灰隼收起对联,笑了笑:“也是,账房的字,清楚最重要。那我先谢过陈账房了,改日请你喝茶。” 说罢便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慢了些,显然是还在琢磨墨苏的反应。
墨苏看着灰隼的背影,指尖在砚台上轻轻敲了敲 —— 第一次试探算是躲过去了,但灰隼的警惕性没消,接下来肯定还有更难的考验。他刚把账本收好,就见王掌柜的小厮从外院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走到经费司门口时,对着墨苏使了个眼色 —— 是夜枭的人来了。
待小厮走后,墨苏借口 “取备用账本”,跟刘账房打了声招呼,便往后院的杂物间走。杂物间堆满了废弃的纸张和破损的桌椅,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木箱,正是他与夜枭约定的 “临时交接点”。他打开木箱,里面放着一张折叠的字条,上面是夜枭的字迹:“今夜酉时,损毁灰隼负责的《子部?兵家类》抄本,测其应变,亦验你心。”
墨苏的手猛地攥紧字条 —— 夜枭果然没完全信任他!这不仅是测试灰隼,更是在考验他是否敢对 “同门” 下手,是否符合粘杆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的作风。若是他不下手,会被判定为 “心慈手软,不堪大用”;若是下手太狠,又会引起灰隼的怀疑,甚至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回到经费司,坐在桌前沉思。灰隼负责的《子部?兵家类》抄本,每日酉时会放在抄写房的第三排书架上,等着次日校勘。要损毁抄本,不能用火烧或撕毁,那样太刻意,容易被查出是人为;最好是 “意外” 损毁,比如被墨汁或茶水弄脏,既符合作房的日常场景,又能让灰隼有口难辩。
下午申时,墨苏借着 “核对抄写工饭食费” 的名义,往抄写房走。灰隼正在书架前整理抄本,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的正是《子部?兵家类》的稿本。墨苏眼睛一亮,看到书架旁有个水缸,是抄写房用来洗笔的,里面盛着半缸清水 —— 他早就在水缸边的地面上撒了点滑石粉,遇水会变滑,这是之前为应对突发情况准备的。
他故意放慢脚步,走到水缸旁时,“哎呀” 一声,装作脚下打滑,手里的墨锭 “不慎” 掉进缸里。墨汁在水中迅速扩散,变成一团漆黑,溅起的水花正好落在灰隼手中的抄本上 —— 最上面的几本《子部?兵家类》稿本,瞬间被墨汁染黑,字迹模糊不清。
“对不住!对不住!” 墨苏连忙上前,装作慌乱的样子,伸手去擦抄本,“我这脚太滑,把您的抄本弄脏了,要不我赔您……”
灰隼脸色铁青,看着被弄脏的抄本,气得手都在抖:“这是明天要给陈主编校勘的稿本!你赔?你赔得起吗?” 他显然知道这抄本的重要性,若是耽误了校勘,鄂尔泰定会追究责任。
周围的抄写工都围过来看热闹,刘账房也闻讯赶来,看到被弄脏的抄本,皱着眉道:“这可怎么办?陈主编最看重稿本的整洁,要是看到这个,肯定要发火。”
墨苏低下头,装作愧疚的样子:“都怪我,我不该在水缸边乱跑。要不这样,我今晚留下来,重新誊抄一份,争取明天一早给您补上?” 他故意把 “重新誊抄” 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既显得 “有担当”,又能避免灰隼被过多追责 —— 若是灰隼因此被骂,定会更怀疑他,反而不利于后续行动。
灰隼盯着墨苏看了片刻,见他神色愧疚,不像故意的,又怕事情闹大被鄂尔泰怪罪,只能咬着牙道:“那你今晚必须抄完,要是误了校勘,唯你是问!”
“一定一定!” 墨苏连忙应下,拿起被弄脏的抄本,往经费司走。路过刘账房身边时,他悄悄递了个歉意的眼神,刘账房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账房不小心犯的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晚,墨苏留在经费司誊抄抄本。油灯的光映着他的侧脸,笔尖在纸上飞快划过,馆阁体的字迹工整清晰。他一边抄,一边留意着窗外的动静 —— 灰隼果然没走,在抄写房附近徘徊了许久,直到亥时才离开,显然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在誊抄。
子夜时分,抄本终于誊抄完毕。墨苏将抄本收好,走到杂物间,从木箱里取出一张新的字条,用密写药水写道:“已按令损毁灰隼抄本,借‘意外’掩饰,未引起怀疑。灰隼警惕性高,仍需谨慎应对。” 写完后,他把字条放回木箱,又在旁边放了一小块檀香 —— 这是给夜枭的信号,表示 “任务完成,信息可靠”。
回到住处时,天已微亮。苏云漪还没睡,坐在灯下等着他,桌上放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怎么才回来?” 她连忙起身,接过墨苏手里的包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墨苏喝了口小米粥,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缓解了一夜的疲惫:“没大事,粘杆处的人试探我,让我损毁灰隼的抄本,我用‘墨锭掉水缸’的法子应付过去了。” 他把白天的事细细说给苏云漪听,包括灰隼的两次试探和夜枭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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