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码头的晨雾还没散,墨苏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他刚披上衣衫,夜枭的贴身护卫就撞开了据点的木门,手里捏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额角还沾着露水 —— 显然是连夜从京城赶来的。
“夜枭大人在城外的土地庙等您,让您立刻过去。” 护卫的声音带着喘息,“醇郡王府那边,出事了。”
墨苏心里一紧,抓起腰带就往外走。晨雾里的码头静得反常,往日里喧闹的船工号子没了踪影,只有几艘粮船泊在岸边,船工们缩着脖子窃窃私语,眼神里满是忌惮。他顺着小路往土地庙走,沿途竟看见好几队御林军骑马经过,甲胄上的铜钉在雾里闪着冷光,手里的长枪还沾着草屑 —— 这是往醇郡王府方向去的。
土地庙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夜枭的咳嗽声。墨苏推开门,见夜枭正坐在神龛前的蒲团上,手里摊着一张画满圈点的信纸,眉头拧成了疙瘩。神龛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的纹路愈发深沉。
“来了?先看看这个。” 夜枭将信纸递过来,声音沙哑,“三爷党凌晨下的令,武英殿西华作房全封了,御林军围着,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墨苏接过信纸,上面的字迹是三爷长史鄂尔泰的,笔画凌厉,透着不容置疑的狠绝:“所有编书佣工、杂役、账房,即刻停用,永不录用;核心编纂人员迁入醇郡王府西偏院,由‘护书队’昼夜看守;凡出入王府者,需持三爷手谕,验明三处暗记,缺一不可。”
“护书队?” 墨苏抬头,“是三爷从江南调来的死士?”
“正是。” 夜枭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胭脂虎从热河传来的消息,这批死士是三爷去年从江南盐商手里买的,个个练过硬功,只认三爷的令牌,连鄂尔泰都调不动。作房的暗道、密格、还有那半本没找到的名录,全被搬去王府了。”
墨苏的指尖在信纸上划过 “永不录用” 四个字,忽然想起在作房时那些帮过他的杂役 —— 那个总偷偷给他留热粥的老周,那个帮他传递 “毒批” 的小杂役,如今怕是都被赶出去了,说不定还会被三爷党的人追责。谍战里,最无辜的永远是这些底层人。
“名录只拿到一半,剩下的在王府里?” 墨苏问道。
“十有八九。” 夜枭叹了口气,将油灯拨亮些,“三爷党虽断了人脉网,但核心党羽还在。如今他们龟缩在王府,等于把自己藏进了铁壳子里,咱们再想靠近,难了。”
墨苏沉默片刻,忽然道:“未必是坏事。他们藏起来,就没了外围的眼线,咱们正好在王府外围布局。” 他俯身,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个简易的王府地图,“王府西偏院是编纂处,北面是马厩,南面是厨房,这些地方需要人手打杂。三爷党刚清退了旧人,新招的人里肯定有他们不了解的,咱们可以安插新人进去,哪怕只是个送水的杂役,也能摸清里面的动静。”
夜枭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却听见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护卫匆忙跑进来:“夜枭大人,四爷府的急令!”
夜枭接过密令,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他将密令递给墨苏,声音沉了下去:“皇上要南巡了,下月出发,路线从京城到江南,要经过直隶、山东、江苏。四爷党所有暗桩,暂停一切行动,不许再碰三爷党和太子党的人,以防被御前暗探察觉。”
“南巡?” 墨苏愣住了。康熙南巡历来是各方势力的敏感时期,御前暗探遍布沿途,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被捅到康熙面前。四爷党此刻暂停行动,是怕稍有不慎,就被其他阿哥抓住把柄,在皇上面前参一本。
“你的计划,只能搁置了。” 夜枭将树枝踢开,语气里满是无奈,“不仅是安插新人,连鹞子那边,也得暂停传递假消息。御前暗探的鼻子比狗还灵,一旦发现咱们和潜龙阁有牵扯,四爷都保不住咱们。”
墨苏捏着那张密令,心里空落落的。他好不容易才借 “刻刀事件” 离间了三爷党和八爷党,眼看就能进一步布局,却被这道急令打断了。他想起父案的线索,想起苏云漪的决裂,想起那些还在受苦的底层杂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永远只能跟着别人的节奏走。
“对了,还有个消息。” 夜枭忽然开口,声音低了些,“你父亲的案卷,确实曾在东宫卫率府。但太子二次被废后,案卷被宗人府调走了,列为‘绝密’,锁在宗人府的‘天牢阁’里。没有皇上的手谕,谁也看不了,连四爷都没办法。”
墨苏的心猛地一沉。他费尽心机,从名录里找到 “父案旧档” 的线索,以为终于能靠近真相,却没想到案卷被调去了宗人府。天牢阁是清朝存放绝密档案的地方,守卫比皇宫还严,别说进去看,就是靠近都难。
“是谁把线索写在名录上的?” 墨苏忽然问道,“三爷党?太子党?还是…… 御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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