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初入职场的小演员,都在这里受过副导演和选角助理的冷眼,也得到过某个落魄老演员不经意的、却让人受益终身的指点;他们曾为了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甚至可能被剪掉的角色,在这里的寒风中或烈日下苦等数个小时;也曾在那些狭小、隔音效果极差的房间里,和室友们一起对着镜子练习表情,为了一次试镜机会而兴奋雀跃,也为了一次失败而偷偷抹泪。那些汗水和泪水,那些希望和失望,都深深地烙印在这片土地上。
“有一次,为了争取一个有三句台词的小角色,我在这里那个楼梯口。”宫宵指着宿舍楼下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语气平淡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等了一个通宵。后来导演还是用了投资方推荐的人。当时觉得特别委屈,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而自嘲的弧度,“现在想想,那算什么呀。”
那时的挫折,虽然刻骨铭心,却纯粹得几乎有些“可爱”了。那是一种向上的、充满生命力的疼痛,而非后来那种读懂圈内规则,令人窒息的、不断下坠的绝望。
最后,车子开到了接近城市边缘的一个几乎完全被废弃的旧剧场外面。这座颇具苏式风格的建筑曾经是某个国有厂矿的工会礼堂,后来被一群怀揣戏剧梦想的年轻人发现,成了他们自发组织排练、切磋演技的“秘密基地”。如今,这里早已彻底荒废,高大的门窗破损不堪,彩色的玻璃碎了一地,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透着一股繁华落尽的凄凉。
两人依旧没有下车,只是隔着沾染了灰尘的车窗,静静地凝视着那栋在夕阳残照下、如同垂暮老人般的破败建筑。残阳如血,给斑驳的墙体、断裂的檐角镀上了一层凄美而悲壮的金红色光泽。
“在这里,我们还排过自己瞎编的先锋剧,你还记得吗……”宫宵喃喃低语,眼神飘忽,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里面曾经灯火通明、充满激情的身影。
“那时,你总是找不到角色最后那种崩溃绝望的爆发点,节奏总是不对,被小伙伴们念了好多次,说理解不了那种被命运捉弄的悲哀……”宫宵说着,自己却先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怀念,笑着笑着,他发现谢观颐的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了。
那些当年不为人知的、带着傻气的艰辛和纯粹的热情,那些为了一个眼神、一句台词而反复磨炼、争得面红耳赤的趣事,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珍贵。
他们的形象,在这些具体、鲜活、充满泥土气息的回忆中,逐渐褪去了“大明星”的光环,褪去了默默付出者或苦苦挣扎者的悲情色彩,重新变回了那个会紧张、会犯错、会和为了一个表演细节争执不休、也会在排练结束后默默帮对方买好宵夜的、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伙伴和“恋人”。
宫宵认认真真看着谢观颐,看着她整个人重新真正放松下来,心里无比庆幸。还好自己今日邀请了她,他想,她应该是真的需要用这种方式,重新触摸、辨认那个最初的、为了表演艺术本身而燃烧、而喜悦、而痛苦的、纯粹的谢观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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