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元素核心?”她问,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动摇。
“没错。”神风睁眼,目光清澈,“干净得连我自己都感动。”
八重神子踱步上前,手指轻轻一点那团雷球。雷光顿时分裂成无数细小符文,如星屑般四散飞舞,在空中拼出一段古老契约的纹路——那是“共生催化”的印记,由双方法力交融所刻,唯有彼此信任者才能激活。
“看见了吗?”她说,语气轻柔却不容反驳,“这是‘共生催化’的印记。若他被深渊侵蚀,这契约早就反噬爆体了。你以为我每天喂他点心是为了养宠物?我是怕他饿着了,没法替我跑腿送报。”
九条裟罗沉默片刻,终于收刀入鞘。
“今日所见暂且记录。”她说,目光扫过神风与八重神子,“但你要记住,稻妻的安宁不容赌注。证明你的忠诚——否则,幕府的刀不会留情。”
神风耸肩:“行,等我哪天当上将军再考虑叛变吧。”
她没接话,转身就走。两名士兵紧随其后,脚步整齐划一,消失在林道尽头。晨雾重新合拢,仿佛他们从未出现。
院子里安静下来。阳光斜洒,照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树影。神风长出一口气,肩膀微微塌下,这才发觉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场检测,表面平静,实则凶险万分——一旦他体内有任何一丝异样波动,哪怕只是情绪失控引发的能量紊乱,都会被判定为“潜在污染”。
他刚想坐下歇口气,胸口又是一烫。
他掏出玉片,发现背面那行暗红小字已经重组,原本断裂的笔画自动连接,拼成了一个扭曲的符号——三道斜线交叉,呈放射状展开,形似一只被撕裂的眼瞳,边缘还渗着极淡的紫雾,转瞬即逝。
他盯着那图案,总觉得在哪见过——不是在书卷里,也不是在壁画中,而是在梦里。某个反复出现的噩梦:漆黑的塔楼顶端,有人背对他站立,手中握着一块同样的玉片,脚下是沸腾的深渊。
“这个……”他抬头想问八重神子,却发现她正盯着玉片,神情罕见地凝滞。
平日里那副慵懒戏谑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肃穆的沉重。她的狐耳微微后压,尾尖也不再摆动,整个人像是突然穿越回百年前的某段记忆。
“你不该拿到它的。”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这东西,百年前就该烧干净了。”
“你知道它?”
她没回答,只是伸手轻轻碰了下玉片边缘,指尖闪过一道极细的雷纹,瞬间将符号封住。玉片的热度立刻降了下来,连那股隐隐的躁动也归于沉寂。
“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她收回手,目光复杂地看着神风,“但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们不是随便盯上你的。从你踏入神社第一天起,你就已经被选中了。”
神风点头。他当然明白。从那天在仓库被魔物围攻开始,从第一张残页渗出紫雾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卷进了一个大坑。可他没想到,连一块破玉都能牵出百年前的旧账。
“所以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继续活着。”八重神子把茶杯放下,语气恢复了几分轻松,却又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活得够久,答案自然会撞你脸上。”
她转身要走,又停住:“对了,明天早餐别迟到。我说过,住进来就得干活。”
神风望着她的背影,刚想回一句“那你先把煎蛋配方教我”,却见她脚步顿了一下,低声道:
“那符号……是‘观测者之印’。当年封印深渊时,只有极少数人能刻下它——他们是连接现世与虚渊的桥梁,也是监视深渊动向的眼睛。可后来……他们都消失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影隐入竹林深处,只留下一片飘落的神樱花瓣,悠悠荡荡,落在玉片之上。
神风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玉片,脑中反复回放那三个斜线组成的图案。他忽然想起什么,弯腰掀开那块松动的地砖——焦纸片还在,但原本露在外面的半行字,此刻已被一片飘落的神樱花瓣盖住。
他伸手拨开花瓣。
那行暗红小字的最后一笔,正缓缓向上弯曲,像一只正在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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