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巷口那顶黑轿静立如朽木,轿帘低垂,仿佛吞噬了所有声响。
苏晚照指尖抚过青铜刀脊,寒意顺着血脉爬升。
她怀里的第六代遗骨微微发烫,像将熄未熄的炭。
就在此时,一行荧光般的小字,自轿底缓缓渗出——
如冰刃剖开暗雾,直刺面无常心神。
母体,祭坛。
两词浮现的刹那,他攥着女尸的手骤然一松,指节“咔”地错开。
那团盘踞周身的阴煞如遭雷击,轰然震颤,竟裂出蛛网般的缝隙。
那行由荧光构筑的小字,如一柄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刺入面无常最脆弱的神经。
这两个词仿佛蕴含着某种言灵般的力量,让他抓着女尸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那身由阴影和怨恨凝结成的煞气,竟在这瞬间有了溃散的迹象。
他那张由碎骨拼凑的面具下,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损风箱般的声音,不再是怒吼,而是夹杂着极致的恐惧与迷茫——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挤出的呜咽,在寂静中激起细微的回响,仿佛连空气都随之震颤。
他寻找的不是一具具供体,而是一个答案。
一个能解释他为何会被撕碎,又为何会被用这种不人不鬼的方式缝合起来的答案。
医盟那群疯子将他视为最完美的实验品,一个承载“多维基因锚”的容器,却从未告诉他,这锚点的另一端,究竟链接着怎样的深渊。
如今,答案的轮廓终于浮现,却指向一个他或许根本无法触及,更不敢靠近的地方——祭坛。
鬼市的喧嚣在这一刻诡异地静止了。
那些蒙着脸的交易者,前一秒还因“活尸标记”而蠢蠢欲动,此刻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野狗,纷纷向后退去。
他们的脚步踩在枯骨碎屑上,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咔嚓”声,像是无数微小的骨头在哀鸣。
有人手指僵直地指向地面,瞳孔因惊惧而放大,映出藤蔓破土而出的黑影;有人下意识捂住口鼻,仿佛那藤蔓散发的气息带着腐化的毒雾,吸入一口便会魂飞魄散。
“符线……是鬼涎谷的符线……”有人声音发颤,舌尖打滑,几乎咬到自己。
“快走!这东西沾上血就会追魂索命,今晚月蚀,它比任何时候都凶!”
人群如退潮般四散奔逃,帐篷被撞得东倒西歪,布幔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垂死之人的喘息。
原本还算热闹的市集瞬间变得空旷而死寂,只剩下沙粒被夜风卷起,打在残破陶罐上的沙沙声,如同无数细小的指甲在刮挠耳膜。
只有零星几个胆大包天的,躲在远处残破的帐篷后,伸长脖子,想看这出惊天变故的结局。
他们指尖发凉,掌心却渗出冷汗,黏腻地贴在刀柄或符纸上,心跳如鼓,在胸腔里撞出沉闷的回音。
药婆岑娘不知何时已收起了她的铜锅,佝偻的身影隐没在更深的黑暗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仿佛被风吹散的低语:“血为引,魂为饵,高天上的眼睛……可不止一只啊。”那声音像是从地缝里渗出,带着潮湿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苏晚照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
激活系统深层协议的代价,是识海中翻江倒海般的数据洪流,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冲垮。
无数陌生的知识、复杂的演算公式、以及那些属于“新上海法医中心”的片段化影像,在她脑中疯狂闪烁,像无数碎玻璃在颅内高速旋转,每一次碰撞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撑在女尸身上的手微微发软,指尖触到尸体冰冷僵硬的皮肤,那触感如同摸到一块埋在冻土中的铁板,寒意顺着神经直刺骨髓。
她的脸色比身下的尸体还要苍白几分,嘴唇微微颤抖,呼出的气息在冷夜里凝成一缕缕白雾,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逆鳞阵”抽走了她指尖伤口最后的几滴血,那道血痕已经开始愈合,但一股无形的联系,却仿佛顺着干涸的血迹,扎根进脚下这片枯骨荒原的深处。
她能感觉到,一种阴冷、黏腻、充满了贪婪与饥渴的意志,正通过这道联系,锁定了自己——那感觉就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顺着血管向上爬行,啃噬着她的神经末梢。
那根漆黑的藤蔓,便是这意志的具象化。
它从沙地里隆起的部分越来越多,显露出其主干竟有水桶般粗细,表面布满了类似经络的诡异纹路,微微起伏,仿佛在呼吸。
触之可闻的低频嗡鸣从藤蔓内部传出,像是某种古老机械在地下缓缓启动。
顶端那只独眼,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灰白,却精准无比地转向了苏晚照。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注视,如同显微镜的镜头,将她从灵魂到血肉,彻底解析、标记、锁定。
她甚至能“听”到那种被扫描的错觉——像是高频电流在耳道内游走,带来轻微的麻痹感。
“晚照!”沈砚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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