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离去的动作,因那一声带着颤音的“青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下。
他没有回头,金色的瞳孔里依旧是一片化不开的冰封深海,仿佛那声呼唤只是无关紧要的风声。
可偏偏,有人不长眼,非要在这微妙到近乎凝固的时刻,跳出来彰显存在感。
或许是玄狼王的瞬间湮灭让剩下的魔神将们陷入了极致的恐惧,而恐惧到了极点,便会催生出狗急跳墙的疯狂。又或许是魔神留在它们意识深处的烙印,驱使着它们必须做点什么。
离青澜最近的那名魔神将,形似一头被剥了皮、筋肉虬结的巨猿,眼中血色光芒疯狂闪烁,趁着青澜背对众人、气息似乎(仅仅是似乎)有所松懈的刹那,发出一声混杂着绝望与暴戾的嘶吼,周身魔气压缩到极致,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紫黑魔枪,撕裂空气,带着洞穿一切的恶念,直刺青澜的后心!
这一击,汇聚了它全部的力量与魔神赐予的邪能,速度快到极致,狠辣到极致!魔枪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扭曲的波纹!
“小心!”胡月失声惊呼,心脏都快停跳。
清虚子也是瞳孔一缩,想要救援已然不及。
就连灼璃,也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冰封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急。
然而,面对这足以重创甚至秒杀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偷袭——
青澜甚至连转身都懒得。
他只是微微偏过头,用那双熔金般的冰冷瞳孔,淡漠地瞥了那疾射而来的魔枪,以及魔枪后方那面目狰狞的魔神将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
仿佛看的不是夺命攻击,而是路边一颗碍眼的石子。
然后,他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汇聚,没有法则符文缭绕。只是那么随意地,对着那魔神将的方向,轻轻一拂袖。
动作优雅,从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嫌弃。
就像是拂去沾染在衣袖上的尘埃。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响。
那柄凝聚了魔神将全部力量、散发着恐怖波动的紫黑魔枪,在距离青澜后背尚有数尺之遥时,就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从头至尾,寸寸湮灭!没有爆炸,没有能量溃散,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这还没完。
那拂袖而出的无形力量,在抹除了魔枪之后,并未停止,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掠过了那名保持着投掷姿态、脸上还凝固着疯狂与惊愕的魔神将。
魔神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下一秒,在无数道骇然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它那筋肉虬结的魔躯,从指尖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般,一点点崩解、消散,化作最细微的黑色颗粒,随即这些颗粒也彻底湮灭,归于虚无。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仿佛它从未存在于这个世间。
不到一息之间。
一名实力远超普通玄狼族长老、凶威赫赫的魔神将,连同它倾尽全力的舍命一击,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像是用橡皮擦,随手擦掉了纸上的一个墨点。
全场,陷入了比之前黑色龙影降临、比玄狼王被按死时,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死寂。
落针可闻。
剩下的两名魔神将和那些匍匐的玄狼族战士,连发抖都不敢了,彻底僵在原地,如同被冰封的雕塑,唯有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证明它们还活着。
联军这边,更是鸦雀无声。
修仙者们握着法宝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一些年轻弟子甚至腿肚子发软,需要互相搀扶才能站稳。清虚子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震惊、骇然,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这……已是仙神手段。
胡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才确信不是做梦,她看着青澜那黑衣金瞳的背影,喃喃道:“乖乖……这孽徒……现在杀魔神将跟拍蚊子似的……老娘以前到底是怎么敢跟他呲牙的……” 后怕如同冰水,瞬间浸透全身。
而灼璃。
她站在原地,看着青澜那随手拂袖间便湮灭强敌的从容背影,看着他周身那仿佛与天地法则融为一体、深不可测的恐怖气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变得如此强大。
强大到足以俯瞰众生,视魔神将如蝼蚁。
强大到……似乎再也不需要她的保护,甚至……不再需要她的存在。
那声下意识的“青澜”,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他还会在意吗?
在意她这个……曾经亲手将他推入深渊的师尊?
青澜缓缓收回手,仿佛刚才真的只是拂去了一点微尘。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魔神将消失的地方,金色的瞳孔再次转向虚空,似乎对接下来的行程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杂鱼。”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是对那不自量力的偷袭者,或许……也是对这整个在他看来无聊透顶的战场。
空间在他身前开始荡漾,黑色的涟漪缓缓扩散。
这一次,再无人敢出声阻拦。
灼璃望着他即将彻底消失的背影,嘴唇微微颤动,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眼帘,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重新冰封回那看似坚不可摧、实则早已布满裂痕的心湖深处。
他走了。
带着一身睥睨天下的力量,和一颗她再也无法触及的、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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