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先请坐,我把这点东西写完。” 杨院长头也没抬,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陈墨刚落座,后背就蹭到了木椅上的补丁 —— 这椅子怕是比他年纪都大。办公室西墙挂着 “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 的红色标语,下方的文件柜贴着 “反帝医院” 的旧标签,边角已经卷了毛边。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扶手,心里七上八下:这新院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刚才还笑着夸他针灸技术,转脸就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那笑容假得像贴上去的门神画。
他偷眼打量办公桌后的人:杨院长握笔的指节泛白,蓝布中山装的袖口磨得发亮,老花镜滑到鼻尖却浑然不觉。桌上摊着厚厚的花名册,红笔在 “陈墨” 的名字旁画了个圈,旁边批注着 “26 岁 主治医师”。陈墨暗自琢磨:自己的职称确实破格了,正常得熬够五年住院医才能评主治,可这是保健局特批的,总不能跟新院长全盘托出。
窗外的老槐树飘进片枯叶,落在花名册的封面上。杨院长终于放下笔,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这才抬眼看向他:“不好意思啊陈大夫,让你久等了。”
“杨院长您太客气了,叫我小陈就行。” 陈墨赶紧起身,又被对方按回椅子上。
“我今早刚到任,人事档案还没来得及看,就对着花名册随便叫人谈话,你别紧张。” 杨院长的手指在花名册上敲了敲,“我看你年纪轻轻就评上主治,按规定年限可不够,这里面有什么特殊情况?”
陈墨早有准备,欠身答道:“是因为我在部里有个兼职,部里特意安排了专项评审。” 他刻意模糊了 “保健局” 三个字,这种特殊部门还是少提为妙。
“部里的兼职?” 杨院长眼睛一亮,突然拍了下桌子,“我想起来了!你是在保健局任职吧?前阵子听老战友提过,协和有个年轻中医能给首长扎针。”
陈墨笑着没接话,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他看见杨院长的笑容终于卸了些伪装,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些:“没想到咱们医院藏着你这样的人才!这可不是前辈抬爱,是真本事。”
“就是跟着方老他们学了点皮毛。” 陈墨赶紧谦虚,“我现在基本不坐门诊了,主要参加会诊,手上还有个肾病研究没做完,前段时间因为特殊情况停了。”
“肾病研究?” 杨院长往前凑了凑,“具体是怎么个方向?不方便说就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 陈墨松了口气,总算聊到他熟悉的领域,“我想把西医的病因诊断和中医辨证结合起来。上次会诊,西医说患者是肾小球肾炎,要上激素;我看患者舌苔白腻、脉沉缓,是脾肾阳虚证,该用真武汤。两边各说各的,最后还是老首长拍板试中西医结合,这才定下方案。”
“这个思路好啊!” 杨院长猛地拍了下桌子,搪瓷茶缸盖都跳了起来,“很多科研就是要解决这种‘两张皮’的问题。你这研究我支持,缺器材找后勤,缺药材找药房,尽管开口!我虽然不懂医术,但保障工作还是能做好的。”
“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陈墨赶紧道谢。
“今天先聊到这,我还有一堆人要见。” 杨院长看了眼腕表,“改天我把工作捋顺了,咱们好好聊聊,我就喜欢跟你们这些有想法的年轻人交流。”
“那您先忙,我不打扰了。” 陈墨起身要走,又被叫住。
“回去把你们梁明远主任叫过来。” 杨院长低头翻着花名册,笔尖在 “梁明远” 三个字上顿了顿。
走出院长办公室,午后的阳光晃得陈墨眯起眼。走廊里,几个护士正抱着病历夹匆匆走过,白大褂下摆扫过墙角的 “救死扶伤” 锦旗。他心里犯嘀咕:这新院长看着像搞行政的,却对科研挺上心,跟之前那位只抓政治学习的老院长还真不一样。
中医科办公室门口,梁明远正背着手来回踱步,看见他立刻迎上来:“怎么样?新院长找你说什么了?”
陈墨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就随便聊了聊,问了问我的研究项目,还说支持中西医结合。” 他刻意避开职称和保健局的事,这种背后议论领导的话,多说多错。
梁明远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却也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见院长,你盯着点诊室。” 看着老主任的背影,陈墨暗自庆幸 —— 梁主任虽然待他亲厚,但官场的门道比谁都清楚,还是少说为妙。
刚要进诊室,就听见有人喊他:“小陈!” 抬头一看,外科的何主任和李副主任正快步走来,两人手里都捧着厚厚的文件袋,白大褂上还沾着碘伏的味道。
“何主任、李主任,你们怎么过来了?” 陈墨赶紧迎上去。协和外科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当年吴英恺、曾宪九这些大家都在这儿坐过诊,能让两位主任亲自登门,肯定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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