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咔嚓!哗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声响瞬间爆发!腐烂的肢体在巨力撞击下四分五裂,黏稠的黑红污物和森白的骨茬如同爆炸般向四周喷溅!浓烈到足以令人窒息的尸臭混合着血腥和内脏腐败的恶臭,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黄绿色的瘴气烟尘,猛地腾空而起!无数肥硕的绿头苍蝇如同被惊扰的黑色风暴,嗡地一声炸开,疯狂乱舞。
黑马庞大的身躯,硬生生在这片象征着死亡和瘟疫的屏障中,撞开了一条血肉模糊的通道!污秽的尸水、破碎的脏器残块,如同粘稠的雨点,劈头盖脸地淋在它乌黑油亮的皮毛上,淋在马背上紧紧相拥的刑天和墨漓身上。
墨漓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死死闭着眼睛,将脸更深地埋进刑天的后背,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恐惧的呜咽。刑天依旧昏迷,毫无知觉,只有身体随着马匹剧烈的颠簸而晃动。
冲破尸堆的刹那,月光终于毫无遮挡地洒落下来,清冷地照耀着这片刚刚脱离地狱的方寸之地。黑马甩了甩巨大的头颅,粘稠的污秽从它鬃毛上飞溅。它没有丝毫停顿,四蹄翻飞,踏着崎岖的山石和茂密的荆棘,向着断崖的方向继续狂奔。
颠簸的马背上,刑天在剧痛和寒冷的双重侵袭下,意识沉浮于一片混沌的黑暗。破碎的记忆如同溺水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不再是流民营的绝望和鞭笞的剧痛,而是…更久远、更寒冷的画面。
无边无际的冰原,狂风卷着雪沫,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个高大如山岳的背影矗立在风雪中,黑色的斗篷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肩头落满了厚厚的积雪。那是父亲刑战。他沉默地望着冰原深处,仿佛在凝视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对抗着这无情的天地。
就在父亲身旁,一匹同样神骏的黑马安静地伫立着,四蹄踏雪,喷吐着灼热的白气。父亲宽厚粗糙的手掌,带着一种罕见的温和,轻轻拂过战马强健的脖颈,低沉的声音穿透风雪的呼啸,清晰地烙印在刑天幼小的记忆里:
“小子,记住…这世上,有时畜生比人更可靠。它们认定了你,便是至死方休。”
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洞彻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
“乌蹄…踏雪…”昏迷中的刑天,嘴唇再次无声地蠕动,念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连同父亲在冰原风雪中的背影和那句话,一起刻进了他的骨髓。
就在这时,狂奔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背上主人意识深处那微弱的共鸣。它猛地一个纵跃,跳过一道深沟,巨大的身躯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充满力量的弧线。
月光如水,清晰地映照出黑马那双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巨眼。就在那深邃的瞳孔深处,在跳跃的金色光芒里,一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轮廓,如同水中的倒影,清晰地浮现出来——正是刑天昏迷前意识碎片中看到的,那个屹立于冰原风雪中的、如山岳般高大的背影!
刑战的身影,竟烙印在这匹通灵战马的眼眸深处!
这惊鸿一瞥的幻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刑天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父亲…踏雪…冰原…所有的碎片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轰然炸开,意识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他最后的感觉,是身下战马奔跑时传递来的、如同大地脉搏般沉稳而有力的震动,以及妹妹墨漓那双死死抱住他、冰冷却带着微弱暖意的小手。
断崖的轮廓在月光下越来越清晰,如同巨兽狰狞的獠牙。崖壁下方,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隐约可见,那便是废弃的窑洞。然而,通往断崖的小路狭窄崎岖,布满了嶙峋的怪石和深不见底的裂缝。
乌蹄踏雪的速度终于减缓下来,它打着响鼻,喷出灼热的白气,巨大的头颅警惕地左右转动,暗金色的眼睛扫视着周围险恶的地形,似乎在评估着路径。每一步踏下,都显得格外谨慎,碗口大的铁蹄踏在碎石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回响。
马背上,墨漓终于敢微微抬起头。小脸上沾满了污泥、血渍和尸堆里溅上的污秽,只有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却也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茫然。她看着前方那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洞口,又低头看看怀里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的哥哥,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哥…哥哥…”她带着哭腔,声音细若蚊蚋,徒劳地摇晃着刑天冰冷的手臂,试图唤醒他。回答她的,只有刑天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以及他左肩伤口处,在颠簸中又缓缓渗出的、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加暗沉的粘稠血液。那血液中,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若有若无的灰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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