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墨漓浑身一僵,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比这地下暗河的寒水更刺骨!她猛地想起那卷染血的羊皮卷上潦草而绝望的警告,想起刑天最后决绝的眼神中那抹深不见底的悲怆,想起深潭之上隐约传来的、被烈焰与厮杀声掩盖的少女惨嚎!
难道……这些南疆巫民的目标,从来就不止是刑天残躯?!他们口中的“祭品”,也包括活人?!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心,让她几乎窒息。体内刚刚被蚩煌令暖流勉强压下的熔金反噬之力,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再次躁动,左肩箭伤处的阴寒毒素也趁机反扑,剧痛与麻痹感交织,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握着短剑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沙沙……”
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穴中如同催命的鼓点。那为首的巫民,头插鲜艳羽毛,颈挂兽牙骨链,幽冷的瞳孔死死锁定在墨漓身上,贪婪与残忍几乎要溢出来。他缓缓抬起枯瘦如鹰爪的手,指向墨漓,口中再次吐出那古怪的音节,这一次,墨漓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词:
“活……蛊……”
活蛊?!
墨漓心头剧震!南疆秘术,以活人为皿,饲育奇蛊,手段之残忍诡谲,远超中原想象!这些人,竟想将她炼成活蛊?!
几乎是同时,那巫民首领身后的几个同伴动了!他们如同鬼魅般散开,动作迅捷无声,手中淬毒的骨刃和吹箭在幽绿的磷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瞬间封死了墨漓所有可能的退路!一股混合着腐草、毒虫和血腥的诡异气息弥漫开来,带着强烈的精神压迫感,试图瓦解她的意志。
退无可退!唯有死战!
墨漓眼中寒芒爆射!冰魄玄功强行催动,残存的一两成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她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避开一支无声射向咽喉的吹箭,同时手中短剑化作一道冰冷的银弧,精准地格开一柄斜刺里削来的淬毒骨刃!
“叮!”
金铁交鸣的脆响在洞穴中格外刺耳。巨大的力量震得墨漓手臂发麻,短剑险些脱手!她借势旋身,左掌凝聚起最后一丝冰寒之力,狠狠拍向另一名逼近的巫民胸口!
“砰!”
那巫民闷哼一声,被掌力震退两步,胸口覆盖的兽皮上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动作明显一滞。但墨漓自己也因强行发力,牵动了左肩的箭伤和体内伤势,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上,又被她强行咽下,脸色惨白如纸。
不行!内力太弱!伤势太重!面对这些行动诡异、配合默契的巫民,她撑不了多久!
“嘶嘶——”一名巫民口中发出毒蛇般的嘶鸣,手中骨刃如同毒牙,刁钻地刺向墨漓肋下!另一名则从侧面迂回,淬毒的吹箭再次瞄准了她的后心!
墨漓咬紧牙关,身体如同风中柳絮般竭力闪避,短剑舞动,勉强护住周身要害。但每一次格挡和闪避都让她气血翻腾,伤势加剧。蚩煌令传来的暖流虽然依旧在滋养经脉,但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弥补剧烈的消耗。
“呃!”一个不慎,她的左臂被骨刃划开一道浅浅的血口。伤口处并未立刻感到剧痛,反而传来一阵诡异的麻痒,紧接着是火烧火燎般的灼热感!毒!那骨刃上淬的毒,绝非寻常!
麻痒和灼热感迅速蔓延,左臂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墨漓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名手持吹箭的巫民眼中凶光一闪,鼓腮就要吹出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
“吼——!!!”
一声低沉、沙哑、却蕴含着无尽痛苦与暴戾的咆哮,毫无征兆地,猛地从墨漓身旁那具焦黑的刑天残躯中炸响!
不是声音!是纯粹的精神冲击!如同沉睡的凶兽被蝼蚁的挑衅惊醒,发出震魂摄魄的怒吼!
整个洞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几名围攻墨漓的巫民,动作骤然僵住!他们脸上狰狞的面纹扭曲,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惊骇与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那即将吹出毒箭的巫民更是浑身剧颤,吹箭“啪嗒”一声掉落在岩石上。
就连那为首的巫民首领,也猛地后退一步,幽冷的瞳孔缩成针尖,死死盯着刑天那毫无生机的焦黑躯体,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与……一丝狂热的兴奋?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在确认什么。
墨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咆哮震得心神激荡,体内躁动的熔金之力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变得更加活跃,几乎要冲破蚩煌令和冰魄玄功的压制。她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刑天。
那焦炭般的躯干依旧死寂,心脏位置也没有丝毫光芒。刚才那一声咆哮,仿佛只是幻觉。
但巫民们的反应告诉她,那不是幻觉!
“#¥%……&*!”巫民首领猛地发出一连串急促而高亢的音节,声音中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意味。他不再看墨漓,而是死死盯着刑天,双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在胸前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如同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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