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开始将修行延伸到睡眠的边界。睡前不再放任思绪纷飞,而是练习“慈悲观”,将善意与祝福送给一切众生。带着这份广阔而平和的心念入睡,她的睡眠质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晚上十点半,洗漱完毕的昭阳靠在床头。台灯洒下温暖的光晕,白天“打扫禅”带来的那份内外明澈感尚在,身体有些疲惫,但心神安宁。她拿起一本看到一半的书,打算读几页便睡。
然而,当书页上的文字开始模糊,眼皮渐沉,她关灯躺下时,一种熟悉的模式却悄然启动。
黑暗中,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锐。窗外的车声、楼上隐约的走动声、暖气管道轻微的嗡鸣……这些平日不会注意的声响,此刻被放大。更主要的是,大脑像一台被无意中按下了播放键的机器,开始自动放映白天乃至更久远的片段:
白天会议上,赵琪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下周要给新员工培训,讲稿还需再润色……
母亲上周电话里说父亲腿疼又犯了,周末得回去看看……
冰箱里的牛奶是不是快过期了?
三年前那个项目如果换个做法,现在会不会……
思绪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在意识的黑暗平原上纵横交错,毫无逻辑地奔涌。她想让它们停下来,但越是努力,思绪反而越是活跃,像被惊扰的鱼群,窜得更快。
烦躁开始滋生。她翻身,调整枕头,深呼吸,告诉自己“别想了,快睡”。但“别想”本身就成了一个新的念头,加入了这场混乱的颅内游行。
时间在黑暗中无声流逝。她感觉至少过去了一个小时,摸过手机一看,才十一点零五分。挫败感袭来。明天还有满满的工作日程,需要清晰的头脑。越是意识到需要睡眠,睡眠似乎就离得越远。
她坐起身,在黑暗中静静坐了一会儿。这失眠的困扰,断断续续伴随她多年,尤其是压力大的时期。她试过数羊、听白噪音、喝热牛奶,效果时好时坏。核心问题似乎在于,睡前这段时间,心失去了舵,被习气和潜意识的暗流随意冲卷。
既然吃饭、行走、等待、打扫都可以成为禅修,那么,睡眠——或者更准确地说,入睡前这段意识模糊的过渡期——是否也可以被智慧地引导?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颗火星。
她想起之前读到的“慈悲观”(Metta Bhavana)练习。那是一种培养无条件的善意与慈悲的禅修方法,通常从对自己开始,然后逐步扩展到亲友、陌生人、甚至难以相处的人,最后涵盖一切众生。
这或许正是应对睡前思绪纷飞、自我消耗的良方。与其对抗念头,不如用更有建设性、更温暖的心念去填充和转化这段意识空间。
她重新躺下,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腹部。她没有强迫自己放松,只是觉察着身体接触床铺的感觉,被子的重量,呼吸的起伏。
然后,她在心里,开始轻轻地、重复地默念一些简单而古老的句子,将意念导向特定的对象:
第一阶段,对自己。
“愿我平安。愿我健康。愿我安详自在。”
她将这份祝愿真诚地送给自己这个疲惫的身心。感受着字句在心中泛起的微澜,一种自我接纳的暖意悄然滋生。那些自我批判、对失眠的焦虑,似乎被这温和的祝福轻轻托住,不再那么尖锐。
第二阶段,对挚爱的人。
她想起父母。想象他们此刻正在家中安睡(或还未睡)。心中默念:
“愿我的父母平安。愿他们健康。愿他们安详自在。”
想起远方的好友,想起花店的老奶奶。将同样的祝福逐一送给他们。心念所及,仿佛有温暖的丝线将自己与这些生命连接,孤独感悄然消融。
第三阶段,对中性的人。
她想起白天遇见的便利店店员、地铁里擦肩而过的陌生面孔、办公楼里的保洁阿姨。这些没有深交但共同构成她生活背景的人们。
“愿这些人们平安。愿他们健康。愿他们安详自在。”
心量在扩大,个人的烦恼在更广阔的生命图景中,显得不那么庞大了。
第四阶段,对难以相处的人。
赵琪的面孔自然地浮现。这一次,她没有升起惯性的反感,而是尝试理解她也生活在自己的烦恼和局限中。在心中轻声说:
“愿你平安。愿你健康。愿你安详自在。”
当这句祝福送出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胸腔里某块坚硬的角落,似乎松动了一点点。这不是原谅或认同,而是放下纠缠,还彼此自由。
第五阶段,对一切众生。
她将心念无限扩展,想象城市里未眠的人,远乡安睡的人,森林里的动物,海洋里的生物,甚至肉眼不可见的微小生命……
“愿一切众生平安。愿一切众生健康。愿一切众生安详自在。”
她的心,仿佛从一间局促的小屋,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窗,最终融入了无垠的、充满慈悲的夜空。个体的焦虑、白日的得失、未来的不确定,在这无边无际的善意愿力中,如同投入大海的盐粒,自然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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