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木屋时,陈光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那间曾庇护了他三年,承载了他所有痛苦与新生的简陋小屋,此刻在风雪中,像一座孤零零的坟墓,他仿佛还能看到顾山坐在门槛上,就着冷风喝着烈酒的沉默背影。心头的痛再次揪紧了他,但他没有让情绪停留太久,只是将那扇破旧的木门轻轻带上,接着毅然转身,背着那两个沉甸甸的麻袋,迈入了茫茫的林海雪原之中。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再无归途。
神眼和龙涎之力消失后,陈光感觉自己像是被打回了原形,但又不完全是。那双眼睛虽然再也无法洞悉物质本相,却因为三年的山林磨砺,变得比鹰隼还要锐利;那副身躯虽然不再有刀枪不入的神力,却在无数次与野兽的搏杀和极限环境的锤炼下,充满了最原始的爆发力,而且精悍有力。更重要的是,他那颗被海量知识填充过的大脑,已经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的分析仪器。
他不再需要“看见”未来,因为他已经学会了如何“计算”未来。
相比之下,苏琳溪的处境则要狼狈得多。
她身上那套顶级的户外装备,在长白山这头真正的洪荒巨兽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纸。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轻易地就穿透了她那件昂贵的防风夹克,让她浑身都冻得僵硬。脚下的积雪深可及膝,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她从小到大,从未吃过这样的苦。
“喂,你就不能走慢点吗?”她喘着粗气,对着前面那个如同猿猴般在林间矫健穿行的身影喊道,“你背着那么重的东西,怎么走得比我还快?”
陈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只是一片淡然:“是你太慢了。”
“你!”苏琳溪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咬了咬牙,倔强地跟了上去,嘴里却忍不住小声嘀咕:“野蛮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陈光没有理会她的抱怨。他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像一头经验最丰富、也最警惕的孤狼,仔细地辨别着风雪中传来的每一个信息。他能从雪地上一片不起眼的落叶,判断出这里刚刚有狍子经过;能从风中一丝微弱的气味,分辨出不远处有狼群活动的痕迹。
他带着苏琳溪,巧妙地避开了一个又一个潜在的危险,最终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背风的、被巨大岩石和倒塌的古木所遮蔽的天然山洞。
山洞里干燥而温暖,将外面的风雪彻底隔绝。陈光放下沉重的行囊,熟练地从附近找来一些干枯的松枝,用打火石升起了一堆篝火。橘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驱散了寒冷,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苏琳溪早已累得瘫倒在地,她看着陈光那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从生火、到从麻袋里拿出土豆和风干肉,用雪水清洗,再到架在火上炙烤,整个过程充满了原始而又高效的美感。她那双总是带着审视和挑剔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异彩。
很快,烤土豆和风干肉的香气便弥漫在整个山洞里。苏琳溪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上什么大小姐的矜持,接过陈光递过来的、烤得外焦里嫩的土豆,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温暖的食物下肚,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陈光,”苏琳溪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看着正专心致志地往火里添柴的陈光,轻声问道,“你……恨我吗?”
陈光添柴的动作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跳跃的火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恨。”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那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弱了。”
苏琳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她看着陈光那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落寞的、瘦削的侧脸,和他那头与年龄不符的白发,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不再说话,而是从背包里,郑重地取出了那两本承载着血海深仇的德文笔记。
“我们来看看这个吧。”
篝火的光芒,将两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山洞外,是呼啸的风雪;山洞内,是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在绝境中,开始拼凑那些被掩埋的真相。
笔记是用一种极为严谨、冷静的笔触写下。书里充满了苏琳溪看不懂的物理学公式和地质学术语,但字里行间,却又透露出一种属于理想主义者独有的、对未知世界的狂热与激情。
陈光虽然失去了神眼,但他那颗早已被海量知识填充过的大脑,这会儿却展现出超强的分析力。他看着那些复杂的公式图表,非但没有感到困惑,反而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解谜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看这里,”他指着笔记上的一段文字和旁边的手绘图,对苏琳溪解释道,“你父亲在这里提到了一个‘洛伦兹力’和‘地磁偏转角’的概念。他在推测,长白山脉深处,可能存在一个巨大的、富含某种特殊顺磁性矿物的矿脉。这种‘异常地磁场’的存在,极大地扭曲了这一区域的常规地磁场,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不稳定的‘异常地磁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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