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下 东铁线的列车发出一声绵长的刹车嘶鸣,缓缓地停靠在红磡终点站的月台。车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海水咸味、油烟与空调冷气的湿热空气扑面而来,宣告着他们已抵达这座钢铁与霓虹的丛林。
头顶上,老旧的翻页式信息牌发出“咔嗒、咔嗒”的清脆声响,笨拙地更新着班次信息,那是属于一九九八年的独特节奏。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出闸口,八达通卡接触读卡器时发出的“嘟嘟”声此起彼伏,与广播里中、英、粤三语的提示音交织成一片嘈杂而有序的城市交响。
陈光与苏琳溪混在人流中,动作与周围的归家客、游客一模一样。他们没有交谈,仅凭着在列车上千百次推演出的默契,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就在陈光即将把那张伪造的临时通行证插入闸机前的两次呼吸之间,他察觉到一缕极细微的异常。
一道无形的冷白脉冲,像一粒最细的石英砂,从他的感知边缘刮过。极轻,极快,若非阳瞳在低功耗状态下维持着对环境的基线扫描,几乎无法察觉。
“屏蔽场……”他在脑海中向苏琳溪传念,“我们已经进入‘星辰之眼’的有效范围边缘了。”
苏琳溪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恰好与前一个旅客刷卡出闸的停顿节奏完全吻合。她把自己“写”进了这股人潮的律动里,就像一个熟练的舞者融入舞群。
“强度如何?”她的语气平静如水。
“很弱,边缘衰减效应。但证明了两件事:一,蓝景渊和‘星辰之眼’确实在香港。二,他开启了某种广域屏蔽,想把我们变成两个无法使用能力的瞎子。”
两人一前一后通过闸机。陈光抬头,目光看似随意地望向港铁大堂。角落里,一个模拟信号的圆顶摄像头正以固定的速率缓缓转动。就在它即将扫过自己时,陈光恰好被一个拖着巨大行李箱的旅客挡住。
而在保安室那面由十几个小型CRT显示器组成的监控墙上,其中一个屏幕闪过一抹模糊的残影——一个男人胸前斜挎着一只样式古旧的木盒,黄铜搭扣在灯光下反射出暗淡的光。那身影一闪即逝,混入了出站的人海。
“诱饵已经出现了。”陈光的声音在苏琳溪脑中响起,“‘可控暴露’,和我们预判的一样。”
走出车站,弥敦道的夜色如同一片浓墨重彩,瞬间将他们吞没。双层巴士笨重的车身驶过,带起一阵风,路边报摊的报纸被吹得哗哗作响。刺眼的霓虹灯将报纸的头版标题照得潮湿而清晰——《神秘资金异动,恒指期货市场暗流汹涌》。
而在社会版,两则看似不相关的新闻被并排摆放。
一则是:中环某顶级古董行昨日收到一件匿名寄来的包裹,据内部人士透露,可能是一只罕见的“陨铁木匣”。
另一则是:有市民在港岛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门外,拍到一位“背着神秘木盒的陌生人”进出,行色匆匆。
旁边的电器铺里,几台显像管电视正循环播放着晚间金融评论,分析师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讨论着“对冲基金”、空气里,则弥漫着金融风暴下、一九九八年独有的紧绷与焦虑。
苏琳溪的目光从报纸上一扫而过,随即拉着陈光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侧街。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在火车上就已备好的剪报,上面只有两条信息,正是刚刚报纸上的内容。
“灯塔已经点亮了,”她轻声说,声音被淹没在吵闹的寻呼机提示音里,“他们甚至懒得掩饰,就这么直白地摆出来,赌我们一定会去看。”
“因为蓝景渊了解我们的目标是‘星辰之眼’。”陈光沉声接道,“他把古董行和会所变成了两个明确的坐标,等着我们靠近,然后收网。”
“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苏琳溪的思路清晰无比,“不去古董行,不靠近会所。我们先做一件事——追溯信息源。是哪家小报最先刊登的这条消息?哪家电台在第一时间跟进复述?又是哪支摄影队,总能那么‘刚好’地在同一个角度拍到那个背木盒的人?”
蓝景渊设下的是陷阱,赌的是陈光对“星辰之眼”的执念。但陈光和苏琳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对方的剧本走。
他们没有打车,更没有乘坐能直达港岛中环的交通工具。一辆红色的5C巴士把他们晃晃悠悠地带向尖沙咀天星码头的方向,但两人在中途便下了车,混入人群,步行数个街区后,又换乘了一辆快要坐满人的绿色小巴。
经过数次毫无规律的多节点换乘,他们最终在佐敦一栋外墙斑驳的旧式大厦前停下。这里龙蛇混杂,各种肤色的面孔进进出出,正是绝佳的藏身之所。他们选择了一家位于高层、持有正规牌照的宾馆。
前台的中年女人操着不甚流利的普通话,接过两人的假护照,熟练地用一台老旧的复印机“咔嚓”一声复印存档,押金只收现金。整个过程充满了九十年代末的粗糙与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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