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旧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空气中飘散着咖啡的香气——无尘总是起得比我早。我趿着拖鞋走到客厅,看见他已经坐在餐桌旁看报纸,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晨光勾勒着他侧脸的轮廓,神情是彻底放松后的平和。
“老婆,早。”他抬眼,微笑。
“早。”我在他对面坐下,接过他推过来的牛奶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我们像往常一样,聊着天气,聊着报纸上无关紧要的趣闻,聊着今天或许可以去逛逛的老书店。谁都没有主动提起昨晚,提起毓晴。但那并非刻意回避,而是一种默契的留白,一种对那个正在“思考”过程的尊重。我们知道,有些种子需要黑暗与寂静才能发芽,过多的关注反而会成为干扰。
上午十点左右,安保王叔说有人到访,我和无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意外——这个时间,很少有访客。
无尘起身,我坐在原处,能听见玄关处传来的、压低的交谈声。不是毓晴的声音,那声音更爽利,带着点风风火火的味道。我正疑惑,便看见无尘侧身让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秦越的母亲,周姨。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套装,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脸上带着一贯的、恰到好处的笑容,但那笑容底下,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周姨是看着无尘和毓晴长大的长辈,两家关系亲近,她偶尔也会来走动,但像这样不打招呼、直接上门的周末早晨,并不多见。
“周姨,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我连忙起身招呼,心下却隐约明白了什么。昨晚秦越的电话,涟漪终究是扩散开了。
“哎呀,打扰你们小两口清静了。”周姨笑着走进客厅,目光迅速而自然地扫过四周,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只是习惯性的打量。她将纸袋放在茶几上,“正好路过老字号点心铺,买了些新出的桂花糕,想着你们年轻人可能爱吃,就送点过来。”理由充分,姿态自然,但时机太过巧合。
无尘已经端来了茶水。周姨在沙发上坐下,接过茶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轻轻吹着浮沫,像是斟酌着如何开口。客厅里的空气,因这位不期而至的客人,而悄然发生着微妙的变化。阳光依旧明媚,咖啡香依旧氤氲,但一种无形的、关乎“正事”的气氛,开始慢慢凝聚。
寒暄了几句天气和点心后,周姨终于将茶杯放下,笑容收敛了些,显出几分长辈的关切与忧心。她看向无尘,语气放得柔和:“无尘啊,周姨今天来,其实……也是有点事,心里放不下。”
无尘坐姿未变,神情平静,只是眼神专注了些,做出了倾听的姿态:“周姨您说。”
“是……关于小越和晴晴的事。”周姨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蹙,“昨晚小越回家,情绪不太对,问他也不肯细说,只含糊提了句,跟晴晴通了电话,但……好像不太顺利。”她顿了顿,观察着无尘的反应,见他依旧平静,才继续道,“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可在这件事上,也不知道是太轴了,还是我们以前想得太简单了……他和晴晴,这么多年,我们两家都看在眼里,总觉得是水到渠成的事。可现在……”她又叹了口气,这次叹息里带上了真实的困惑与焦虑,“无尘,你和晴晴最亲,你告诉周姨,晴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小越哪里做得不好,还是……晴晴心里有了别的打算?”
问题直接而锐利,带着母亲对儿子的担忧,也带着世交长辈对既定“轨道”可能偏离的不安。所有的目光,此刻都隐含期待地落在无尘身上,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安抚焦虑、解释现状的答案。
我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周姨的来访,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秦越的“告白”或“摊牌”,搅动的不只是毓晴一个人的心湖,还有两个家庭之间长久以来某种心照不宣的期待与平衡。周姨的焦虑,代表的或许不止是她个人,更是一种惯性被打破时的普遍无措。
无尘沉默了片刻。这沉默并不局促,而是一种沉静的思考。暖黄的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让他看起来沉毅而可靠。他没有立刻回答关于“毓晴怎么想”的问题,因为正如他昨晚所言,那是毓晴需要自己理清的“内心密室”,他无权,也无意代她发言。
他抬起眼,看向周姨,目光坦诚而温和,声音平稳清晰:“周姨,秦越和毓晴,都是成年人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最终需要他们自己沟通,自己决定。我们作为家人,能做的,是尊重他们的节奏和选择。”
他避开了对毓晴心意的揣测,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尊重”与“自主”上。这话说得在情在理,无可指摘,却也明确地划下了一道界限——这是他们两人的事。
周姨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完全满意,她想要的或许是一个更明确的信号,一个能让她安心、或者至少知道该如何推动事情的“内幕”。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急切:“道理是这个道理,无尘。可我们做父母的,哪能真不操心?看着两个孩子明明有感情基础,现在好像隔着层什么,心里着急啊。有时候,是不是也需要我们长辈在旁边……稍微点拨一下,创造点机会?毕竟,他们年轻,可能一时想岔了,或者面子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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