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客厅的地板上洒下晃动跳跃的光点。周姨带来的点心纸袋依旧放在茶几上,散发着淡淡的桂花甜香,但那份由她来访所带来的、关于“界限”的微妙讨论,已经渐渐沉淀下来,融入了这个家的日常呼吸里。
我和无尘没有立刻去动那些点心,仿佛那是一个需要一点仪式感去开启的象征。我们收拾了餐桌,将咖啡杯和牛奶杯洗净归位,动作默契而安静。家务事有一种奇特的疗愈力量,它能将那些抽象的情绪波动,转化为具体而有序的动作,让心也随之慢慢安定。
“下午想去书店吗?”无尘擦干手,问道。我们早上提起过这个计划。
我看了看窗外明媚得不带一丝阴霾的天空,点了点头:“嗯,去吧。也该出去走走了。”
出门前,无尘给毓晴发了条简单的信息,告诉她我们出门了,点心在客厅茶几上,如果她过来可以自己取用。没有追问,没有催促,只是告知。信息发送出去,如同投出一颗小小的、不会惊扰水面的石子。
周末午后的书店,人比平时稍多,但依旧保持着一种纸页特有的沉静氛围。空气里混合着油墨、旧书和木制书架的味道。我们各自沿着熟悉的书架区域漫步,偶尔抽出一本感兴趣的书翻看几页,又或者隔着书架相视一笑,用手指无声地指向某本觉得对方会喜欢的书。
就在我驻足于文学区,指尖拂过一排诗集的书脊时,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是毓晴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好的。”
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更多的言语。但我知道,她收到了,并且知道了。这就够了。
我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浏览。阳光透过书店高大的玻璃窗,照亮空气中缓缓浮动的微尘,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长了,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我选了一本关于古典园林意境的小册子,无尘则挑了一本冷门的历史地理随笔。在收银台汇合时,我们相视一笑,没有询问对方的选择,只是自然地将书放在一起。
走出书店,下午的阳光已经变得温煦。我们沿着林荫道慢慢往回走,手里提着轻巧的纸袋,里面装着新得的“精神食粮”,步履闲适。
“有时候觉得,”无尘忽然开口,声音平和,“像这样,知道她在某个地方,以自己的方式安静着,而我们也有自己的步调和空间,就很好。”
我挽住他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是啊,”我应道,“就像不同的植物,有的需要热烈阳光,有的偏好湿润荫蔽,但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生长。重要的是,知道彼此都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
他握了握我的手,表示赞同。
回到家,院落里依旧宁静。我们刚在客厅坐下,准备泡壶茶,翻翻新书,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毓晴。
她站在门口,手里也提着一个纸袋,脸色比昨晚看起来平静了许多,眼底虽然还有些许疲惫的痕迹,但那股紧绷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茫然已经消散了。她穿着一件柔软的米白色毛衣,长发松松地绾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显得安静而家常。
“哥,嫂子。”她打招呼,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快进来。”我连忙起身,无尘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毓晴走进来,将手里的纸袋也放在茶几上,和周姨带来的点心并排。“路过水果店,看到橙子很新鲜,就买了些。”她解释着,目光扫过周姨的点心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了然,但没有多问。
“正好,周姨上午送了桂花糕来,一起尝尝。”无尘说着,去厨房洗水果,我则打开点心盒,桂花甜蜜的香气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
气氛很自然,仿佛昨晚那场深谈和今天周姨的来访都只是寻常涟漪,此刻水面已重归平静。我们围坐在茶几旁,吃着点心,剥着橙子,清甜的果汁在舌尖化开。聊的话题很散漫,从书店的新发现,到橙子的品种,再到院子里那棵梧桐树好像又长高了些。
毓晴吃得不多,话也比平时少,但她在倾听,偶尔也会微微弯起嘴角,或者简短地应和一句。她不再像昨晚那样,整个人被巨大的情绪旋涡所吞没,而是像一艘经历了风浪、暂时驶入平静水域的船,虽然帆还未完全扬起,但船身已经稳定。
直到一壶茶快要喝完,点心也去了大半,毓晴才轻轻放下茶杯,抬起眼,目光先看向无尘,然后又转向我。
“上午……秦越妈妈来过,是吗?”她问,语气不是试探,而是平静的确认。
无尘点了点头:“嗯,来坐了一会儿,送了点心。主要是关心你和秦越。”
毓晴沉默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又抬起来。“她……是不是很着急?”
“做母亲的,难免会着急。”无尘的声音很温和,没有评判,“尤其是当事情的发展,和她长久以来预想的不太一样的时候。”
“我跟秦越……”毓晴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我们通过电话了。今天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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