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的选拔标准严苛得近乎不近人情。他不需要嗓门最大的,也不需要看起来最凶悍的,他要的是那些眼神沉稳、脚步轻捷、能在嘈杂中瞬间捕捉到异常声响的人。几天后,一支十二人的尖刀小队悄然成型。核心是栖雁坳的石头、阿昌这些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少年,他们眼神里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南山村贡献了两名以冷静和精准箭术闻名的猎户,他们的手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水生是主动找上林栖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燃烧着仇恨与决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栖,直到林栖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沈云墨因其出色的侦察和绘图能力被编入,负责在复杂地形中指引方向。
小队的第一次集结是在虎口隘后方一处人迹罕至的幽深山谷。林栖站在众人面前,山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眼神却比山岩还要冷硬。
“你们能被选进来,不是因为你们最能喊打喊杀。”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是因为你们能像影子一样移动,像石头一样耐心,像毒蛇一样致命。从今天起,忘记正面冲杀,你们的任务是窥探、骚扰、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咬上一口,然后消失。”
训练立刻开始,枯燥而严酷。林栖演示如何让脚步轻得像落叶触地,如何利用每一个阴影和草丛完美隐藏身形,如何通过远处一声突兀的鸟鸣判断潜在的危险。他设置各种精巧的陷阱和预警装置,让队员们去发现、去规避,失败者往往要面对突然弹起的套索或者响彻山谷的警铃,伴随着林栖冰冷的“你死了”的评价。
水生在一次潜行中,因复仇心切,动作稍猛,衣角挂到了树枝,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你死了。”林栖的声音如同冰锥,“敌人会发现你,你的队友会因你暴露,任务失败。”
水生的脸瞬间血色上涌,拳头攥得咯咯响,但他死死咬住嘴唇,深吸几口气,默默退回起点,眼神中的急躁反而被强行压下去几分,变得更加专注。
沈云墨则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他本就机灵,观察力细致入微,对地形地貌有过目不忘之能,很快就能将林栖教授的技巧融会贯通,甚至能根据自己对地形的理解,提出更优化的渗透路线,偶尔能得到林栖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颔首。
就在尖刀小队于密林中磨砺獠牙之时,沈云疏在虎口隘指挥所内,主持了第一次跨村联合战术推演。参与的不再仅限于核心几人,而是扩大到了各护卫队的什长、烽燧台队长以及巡逻队的头领。
指挥所中央的大木桌上,铺着沈云墨带人精心制作的大幅沙盘,山川沟壑、林木溪流、烽燧台位置、预设障碍区,甚至一些易于埋伏的小道都清晰呈现。沈云疏手持细长木棍,立于主位,目光沉静。
“诸位,假设此刻,黑风坳方向升起两道浓烟。”沈云疏的木棍点在沙盘对应位置,“蝮蛇出动超过五十人,沿主道压来。同时,北面老牛坡观察点传来消息,座山雕的二十骑开始向南移动,但速度迟缓。我们,该如何应对?”
气氛瞬间凝重。众人围拢过来,紧盯着沙盘。
石岩率先打破沉默,手指重重点在虎口隘:“主力必须钉死在这里!隘口是我们的命门!我带南山村的儿郎们守正面,滚木礌石管够,弓弩手全部上墙,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过来!”
周砚上前一步,左手虚按在腰刀上,沉声道:“光守不够,必须拖延,尤其是那些骑兵。”他的木棍在沙盘上划出几条线,“流动巡逻队立刻前出,在骑兵可能经过的这几条路上,加速布设铁蒺藜和陷马坑,能拖一刻是一刻。同时,这里,”他指向一二号烽燧台之间的一片茂密林地,“可以埋伏一支弓弩小队,不需要多,三五人即可,配备破甲箭,不要管杂兵,专射头马和领队的,打乱他们的冲锋势头。”
“那蝮蛇的队伍呢?”沈云疏将目光投向刚刚结束训练、悄无声息走进来的林栖。
林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沙盘前,手指沿着黑风坳到虎口隘之间的复杂区域,划出几条迂回曲折、如同毒蛇行进般的路线。“尖刀小队,提前渗透至此。”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分段阻击,持续骚扰。用冷箭惊扰其队首,用绊发雷截断其队尾,用假动静引他们进入不利于展开的狭窄地带。绝不缠斗,一击即走,最大限度消耗其兵力,迟滞其速度,摧折其士气。”
沈云疏认真倾听着每个人的策略,大脑飞速运转,将各种建议整合、优化。她注意到负责三号烽燧台的一位年轻李队长看着沙盘上一处,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李队长,”沈云疏主动点名,“你似乎有话要说?”
李队长略显紧张,指着沙盘上一条看似干涸无用的河床:“沈姑娘,这条河床平时无水,难以行走,但正因如此,容易被人忽略。它……它能绕过鹰瞰岭烽燧台的直接监视范围。如果敌人派一支精锐由此渗透,目标可能是我们侧翼,甚至……是后方的栖雁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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