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换天的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数字台风，在短短数小时内，席卷了全球每一个拥有网络的角落。
东瀛，剑道圣地一心馆。
馆主放下手中的竹刀，看着屏幕上那个负手而立的黑色身影，久久不语。
他身后，一众弟子噤若寒蝉，他们从师父凝重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忌惮。
北美，中情局某间高度机密的分析室内。
分析师将苏砚的资料投影在巨幕上，旁边并列着三位宗师倒地的画面。
他推了推眼镜，在威胁等级一栏，删掉了原有的“A+”，犹豫再三，用红色字体输入了“Sovereign（君主）”。
他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我们评估了所有的武器，却忘了评估‘人心’。”
欧洲的地下武者论坛，一个标题被置顶标红的帖子，刷新速度快到几乎要让服务器宕机。
【主题：华夏“问心”一战，旧神陨落，新王登基。】
下面只有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回复：“见证历史。”
“苏砚”这两个字，不再仅仅是一个名字，它成了一个符号，一个现象，一个让全世界武道界都必须重新审视东方力量的代名词。
风暴的中心，却异常平静。
神京西郊，一处由军方直接接管、安保级别等同于首脑官邸的安全屋。
窗外是静谧的竹林，室内只闻得到淡淡的檀香。
苏砚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面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
尹恩秀安静地坐在一旁，为他沏着茶，没有出声打扰。
她知道，那场战斗看似轻松写意，实则凶险万分。
“问心一式”并非单纯的武技，而是以自身心神为熔炉，强行催化对手道心裂痕的禁术。
这等于是在一瞬间，承载了三位宗师数十年积压的矛盾、悔恨与崩塌的信念。
那些精神碎片如同最尖锐的玻璃，即便被排出体外，也依旧在他的识海中留下了无数细微的划痕。
此刻的调息，便是在一点点抚平这些创伤。
不知过了多久，苏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空中凝而不散，竟隐隐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睁开眼，眸子里的澄澈恢复了七八分。
“感觉怎么样？”
尹恩秀递上一杯温热的茶。
“死不了。”
苏砚接过茶杯，指尖的温度还有些凉。
“只是没想到，他们信念中的‘毒’，比预想的还要深。”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龙战一身笔挺军装，推门而入，他身后没有跟任何副官。
“苏先生，打扰你休养了。”
龙战的目光在苏砚脸上一扫，便知他消耗不小，但军人的天性让他直入主题。
他将一份烫金封皮的文件，郑重地放在苏砚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最高委员会的决议。”
龙战的声音沉稳有力。
“即日起，解散原元武道联盟，成立‘华夏新武道发展委员会’，由军方、政务院及武道界代表共同组成。委员会一致决定，聘请苏先生担任委员会首席顾问，拥有对武道发展方向的一票建议权。”
首席顾问，一票建议权。
这意味苏砚无需被繁杂的行政事务所累，却能从根本上影响整个华夏武道的未来走向。
军方给出的，是最大的诚意与信任。
尹恩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苏砚的反应却很平淡，他只是拿起那份文件看了一眼，便将其放回桌上。
“我的第一个建议，”他抬头看向龙战，“向全民推广简化后的入门心法。”
龙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苏砚的第一个建议会是这个。
“我将其命名为，‘全民炼心计划’。”
三天后，委员会的第一次内部扩大会议，在一间戒备森严的会议室召开。
长条桌的一侧，是龙战等几位军方将领，神情严肃。
另一侧，则是几位来自政务院的要员，表情审慎。
首席顾问的席位上，苏砚安然端坐。
当“全民炼心计划”的详细草案被分发下去后，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一位肩扛两颗将星，鬓角斑白的老将军重重放下手中的文件，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苏顾问，我敬佩你为国除害的壮举。但这个计划，恕我不能苟同。”
他敲了敲桌子，声音洪亮：“武道，是利刃！将利刃交到每一个普通人手里，你想过后果吗？社会秩序如何维持？一旦有人作奸犯科，谁来制约？这会动摇国本！”
他的话代表了在场不少人的担忧。
力量的普及，往往伴随着失控的风险。
旧联盟将功法锁在高阁之上，固然是为了私利，但客观上也起到了“维稳”的作用。
一时间，数道质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砚身上。
苏砚没有急着辩驳，他只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将军，你觉得旧联盟的‘稳定’，是真正的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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