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国的授权，通过加密线路，在凌晨三点抵达了武当山。
终端屏幕上只显示出两个字。
“同意。”
这两个字的分量，却压得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秦政放下通讯器，冰冷的金属外壳仿佛还在指尖残留着那份决断的寒意。
这不再是一场实验。
这是一场赌上了对策局未来数月研究资源的豪赌。
那些“怪物内丹”，是方以岑的机甲组最渴求的能源，是古代传承研究部解析异界能量的样本，更是培养下一代超凡者的战略储备。
现在，他要把这份沉甸甸的家底，一次性地，全部“喂”给这座山。
“通知下去，清空金顶周边一公里！”秦政的声音沙哑，命令却如钢铁般砸下，“启动最高级别防护，所有观测设备转为远程无人模式！”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核心人员。
“我、姜芸、张天师，还有蒙展的特战小队，上金顶！”
“秦顾问，这太危险了！”周海脸色一变，立刻劝阻，“投入内丹后会发生什么，完全在我们的预料之外，万一能量失控……”
“没有万一。”秦政打断他。
他的眼神里没有狂热，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偏执。
“远程设备只能记录数据，而我，必须成为这台超级计算机的‘中央处理器’。我需要亲身感知能量的每一丝流动，每一个扰动，才能在瞬息之间对阵法做出最精准的微调。”
“这是任何设备都无法替代的。”
……
黎明前的黑暗，深沉如墨。
武当山金顶，那座在历史中被雷电淬炼过无数次的紫铜鎏金大殿，在探照灯的强光下，反射着冰冷刺骨的光晕。
平台后方，那口被重新挖掘出的“龙井”，如同一只沉默巨兽张开的喉咙，黑洞洞地凝视着夜空。
井口虽已被最坚固的合金框架加固，却依旧无法驱散那股从地心深处渗透出的幽邃与未知。
蒙展和他手下的八名特战队员，全副武装，呈环形阵列将秦政三人护在核心，枪口上的战术模块，无声地扫描着每一寸黑暗。
几十个沉重的军用金属箱被运上平台，在一声令下后，依次开启。
嗡——
一股混杂着狂暴、混乱、腥甜的能量乱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平台！
箱子里，数百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晶核，正释放着妖异的光芒。
有的如燃烧的血色炭块，有的似凝结的深海寒冰，有的甚至像一颗颗还在微弱搏动的心脏。
这些，就是三十台兵魔机甲，在欧洲战场上用钢铁与牺牲换回来的全部战果。
每一颗，都代表着一个强大变异生命的陨落。
“这就是……妖物的核心？”姜芸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晶核的诡谲光芒，眼神无比凝重，“真是……驳杂、狂暴，充满了熵增的混乱感。”
“是的，无法直接利用的能量废料。”秦政点头。
“但它们就像一堆混杂着泥沙和杂草的劣质湿煤，虽然燃烧起来乌烟瘴气，可只要堆得够多，一样能把熄灭了几个世纪的锅炉，重新点燃。”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
“蒙展！”
“到！”蒙展的身影在夜色中笔挺如枪。
“开始。”
“是！”
蒙展挥手，两名特战队员抬起第一个金属箱，大步走到井口。
他们对视一眼，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将箱子倾覆！
哗啦啦——
几十颗晶核，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廉价玻璃珠，被一股脑地倒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没有回声。
没有撞击声。
它们被那片纯粹的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平台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锁住那个黑洞洞的井口。
一秒。
两秒。
十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空气里只有山顶猎猎不休的风声，吹得人心里发寒。
山下的指挥部里，周海紧盯着屏幕上毫无变化的能量读数，一颗心直往下沉。
失败了吗？
秦政的眉头也紧紧锁起。
不对。
超算模拟了数亿次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
“继续！”他低吼。
第二箱，第三箱，第四箱……
一箱又一箱的怪物内丹被倾倒入龙井，像一场献祭给深渊的荒诞仪式。
当最后一颗晶核也被黑暗吞噬，平台上所有的金属箱都已清空。
龙井，依旧死寂。
压抑的死寂，开始在每个人心头蔓延。
“秦政……”姜芸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的推论……错了？”
秦政没有回答。
他闭上双眼，将自身的感知催动到极限，像一枚无形的探针，沉入脚下的大地，疯狂地捕捉着任何一丝能量的微澜。
就在所有人的信念都滑向崩溃边缘，认定这场豪赌已经输得血本无归时。
嗡——
一声极低、极沉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龙井的最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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