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的清晨来得格外早,阳光透过落地窗,将房间照得一片明亮。苏清沅抱着母亲的旧衣服,蜷缩在床上,一夜未眠。衣服上残留的、微弱的肥皂味,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与故乡有关的气息,可这气息,也在慢慢消散,像她心里那些快要被遗忘的回忆。
房门被轻轻敲响,佣人端着早餐走进来,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声音里带着公式化的礼貌:“苏小姐,该起床吃早餐了。顾先生安排的预言老师今天上午十点回来,您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语言老师?” 苏清沅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她没有起身,只是依旧蜷缩着身体,“我不需要学什么语言,我想回家。”
“苏小姐,” 佣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无奈,“顾先生说了,您需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学语言是为了方便您以后去学校读书。至于‘回家’,您现在的家,就在这里。”
说完,佣人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苏清沅慢慢坐起身,看着床头柜上的早餐 —— 烤得金黄的面包、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冒着热气的牛奶,都是她曾经喜欢吃的东西,可现在,她却没有任何食欲。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陌生的街道。路上的行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穿着她不熟悉的衣服,脸上带着她读不懂的笑容,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闯入者,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她想起苏家村的清晨,想起父亲在院子里扫雪的声音,想起母亲在厨房里做饭的香味,想起小远在院子里喊她 “姐姐” 的声音 —— 这些曾经习以为常的画面,此刻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
上午十点,语言老师准时来到别墅。她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士,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可这笑容,却怎么也暖不了苏清沅冰冷的心。整个上午,苏清沅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老师教她读单词,她就机械地跟着读;老师让她写句子,她就麻木地在纸上画着符号,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住。
“苏小姐,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语言老师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手中的笔,关切地问道,“要是您累了,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苏清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转向窗外,看着外面飘落的、零星的雨滴。她想起苏家村的雨天,想起母亲会把她和小远的衣服收进屋里,想起父亲会坐在屋檐下,抽着旱烟,看着雨景发呆 —— 这些回忆,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在她早已破碎的心上反复切割。
下午,顾沉舟打来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语言课学得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上午状态不好,是不想学,还是觉得这种生活太无聊了?”
“我想知道林晓和顾伯的消息,” 苏清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径直问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为难他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顾沉舟嘲讽的笑声:“你还在担心他们?林晓因为散布谣言,已经被警方拘留了,估计要待上一段时间才能出来;至于顾忠,他因为欠了赌债,把苏家村的老房子都卖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呢。”
“不可能!” 苏清沅的声音瞬间提高,眼泪差点掉下来,“林晓不会散布谣言,顾伯也不会赌钱,更不会卖掉老房子!你在撒谎,你又在骗我!”
“撒谎?” 顾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啊。不过,你现在连国门都出不去,连一个能联系的人都没有,怎么查?苏清沅,你还是认清现实吧,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早就已经把你忘了,只有我,还在管你,还在给你提供好的生活。”
说完,顾沉舟便挂断了电话,留下苏清沅一个人,拿着手机,站在房间里,浑身冰冷。她知道,顾沉舟说的可能是假的,可她却没有办法去证实;她知道,林晓和顾伯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可她却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没有办法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沅依旧像行尸走肉一样,每天按时上语言课,按时吃饭睡觉,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把母亲的旧衣服藏在衣柜的最深处,把从父亲旧镰刀上刮下来的一小块铁锈,用纸巾小心翼翼地包裹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 这些,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与过往有关的东西,是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里,最后的精神支柱。
可就连这些,顾沉舟也不肯给她留下。
一周后的一个早上,苏清沅上完语言课,回到房间,却发现衣柜被人翻动过,藏在最深处的母亲的旧衣服不见了。她疯了一样在房间里翻找,床底、抽屉、书架…… 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件旧衣服。
“我的衣服呢?” 她冲到楼下,抓住正在打扫卫生的佣人,声音里满是愤怒和绝望,“我放在衣柜里的旧衣服,你看到了吗?是谁把它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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