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三人跟在阿雅身后继续攀登葬棺崖,然而阿雅刚才那番话语如同沉重的铅块,坠在每个人的心头。
“瓶山之怒”、“古老而扭曲的灵”、“封印大阵”……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远超普通盗墓冒险的、充满神话色彩却又无比真实的恐怖图景。
空气似乎都因这份沉重而凝滞,连呼啸的山风都仿佛在刻意压低声音。
王胖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俏皮话缓和一下气氛,却发现喉咙干涩,最终只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道:“妹……妹子,你说的镇……镇压?胖爷我还以为顶多是些黑凶白煞,这怎么还扯上封印上古邪灵了?这业务范围是不是有点太广了……”
他的幽默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反而更凸显了前景的莫测。
冷青柠的眉头紧锁,作为考古学者和理性主义者,她本能地试图用已知理论去解构阿雅的话:
“阿雅,你所说的‘瓶山之怒’或‘山魈’,有没有更具体的形态描述?是某种能量场,还是……生物实体?那些‘镇物’,具体是什么材质,有什么样的符号或特征?”
她需要更确切的信息来评估风险,并将其纳入她的分析模型。
阿雅轻轻摇头,月光偶尔透过云隙,洒在她带着凝重神色的脸上。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就像……山间的瘴气,或者……最深沉的噩梦。”
她努力寻找着能让外人理解的词汇,“它无形,却能影响有形之物。它能让树木扭曲的生长,能让溪流倒灌,能唤醒沉睡的尸骸,更能侵蚀活人的心智,让他们在疯狂中自相残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三个外来者,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严肃:
“至于‘镇物’,每一件都不同。可能是大巫的骨杖,方士的丹炉碎片,甚至是某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金属或玉石。它们被先祖以特殊的方法放置在特定的棺椁中,与棺中先贤残留的灵性共鸣,共同构成锁链,束缚着‘瓶山之怒’。”
陈默沉默地听着,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阿雅的描述,与他脑海中某些来自《青云手札》和发丘传承的模糊记载隐隐对应。
那些记载提及,在古老的时代,一些强大的方士或风水宗师,会利用山川地脉和特殊葬法,构建庞大的“风水局”或“封印阵”,用以镇压某些因天地异变、或者人为实验而产生的、无法彻底消灭的“异常”或“凶煞”。这瓶山悬棺大阵,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金属或玉石……”陈默心中一动,他想到了自己怀中的龙骸,那东西显然也非比寻常。
难道这“瓶山之怒”,也与徐福、与那“伪传国玉玺”、与九龙骸有着某种联系?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长生殿”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破坏封印那么简单,他们很可能想利用,甚至控制这股被封印的力量!
“所以,”陈默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那些‘长生殿’的人,抢夺‘镇物’,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削弱封印,释放或者……掌控你所说的‘瓶山之怒’?”
阿雅肯定地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恨:“是的。他们很狡猾,选择的都是关键节点上的棺椁。虽然核心的风水阵眼尚未被破坏,但封印的力量已经在流失。我能感觉到,山腹深处的‘那个东西’,正在变得……焦躁。”
她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枚刻着虫鸟花纹的银饰,仿佛那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
“焦躁?”王胖子打了个寒颤,小眼睛紧张地四处乱瞄,“它这一焦躁,不会现在就冲出来吧?咱们这可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溜达呢!”
“暂时不会。”阿雅安慰道,但语气并不轻松,“整个瓶山的风水大阵根基还在。但只要被破坏的节点足够多,平衡被彻底打破……”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股山雨欲来的危机感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冷青柠总结道,她的专业素养让她迅速从震惊中恢复,进入了解决问题的模式,“阿雅,请继续带路。我们需要到达一个能观察到悬棺群整体情况,尤其是被破坏区域的地方。”
阿雅点了点头,再次转身,带领队伍沿着险峻的小径继续前进。这一次,众人的心情与之前截然不同。每一步都走得更加谨慎,每一次手电光扫过那些沉默的悬棺时,都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沉重历史与潜在的危险。
路径愈发崎岖,有时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岩壁,依靠着阿雅指点的、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古老藤蔓;有时需要涉过及膝的、冰冷刺骨的山体渗水,水底滑腻,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淤泥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在一次短暂的休息中,王胖子靠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上喘气,手电无意中扫到侧上方一口距离他们特别近的悬棺。
那棺木似乎是用整根巨大的乌木凿成,棺盖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一种奇怪的、如同血管般蔓延的暗红色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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