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没神,只有欠账的爷
第七日凌晨,天地寂静,风雪重卷。
寒风如刀,割过荒原,野火号营地的残垣断壁间,篝火将熄未熄,像是垂死之人最后一口喘息。
可那口裂痕遍布的黑铁锅,却在风雪中静静沸腾,火焰幽深如瞳,一明一暗,宛如呼吸。
陆野立于灶前,身影被火光拉得修长而孤绝。
他低头看着手中三件旧物——一页泛黄残页,字迹潦草,署名“归无咎”;一块焦黑肋骨,断裂处刻着“老乞骨”三字;还有一撮炭笔灰烬,盛于青铜小盒,盒底写着“哑香童”。
这是拾味队最后的遗物。
也是他心底最沉、最痛的债。
风沙掠过,灶火微晃,灰毛狗忽然抬头,耳朵竖起,喉咙里滚出低呜。
远处沙丘之下,窸窣声再度响起——比昨日更近,更重,更清晰。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残躯,一步一步,爬向这场最终的宴席。
陆野没有回头。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将三件遗物尽数投入锅中。
纸页燃尽,化作飞灰;肋骨沉底,发出轻响;炭灰飘落,如雪入汤。
然后,他抽出腰间短刀,划开掌心,鲜血滴落,坠入锅中,激起一圈猩红涟漪。
“今天这顿饭,”他声音低沉,却穿透风雪,落在每一个人耳中,“不验肠,不杀人——就请那些一辈子没被人好好喂过的人,坐下吃一口热乎的。”
话音落下,凌月立即启动“赎愿阵”。
三百拾味者从四面八方走出,围坐成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眼神却坚定如铁。
他们曾是被吞噬的弱者,是被遗忘的尘埃,是废土上连名字都不配有的饲料。
可此刻,他们是见证者。
是审判者。
更是被救赎的人。
凌月闭目凝神,精神力如丝线铺展,将三百道记忆串联成网。
她轻启唇齿,第一个讲述响起:“我叫阿七,十岁那年,娘把最后一块豆花塞进我嘴里,自己饿死在灶台边……她说,‘你活着,就是吃了她’。”
第二人接上:“我叫石头,那天我爹为护我逃命,被异兽撕碎。临死前,他咬破手指,在我掌心画了个碗……说‘以后有人给你做饭,就是家’。”
第三人哽咽:“我叫小芽,他们逼我吃同伴的肉……我不肯,就被挖了舌头。可后来,我还是活下来了……靠舔雪,靠啃皮带,靠梦见有人给我煮一碗素面……”
一句句,一声声,全是痛。
全是饿。
全是从未被听见的哭。
而随着每一句话出口,灶火便猛地跳动一次,仿佛有看不见的魂灵在火焰中苏醒,附身于汤水之中。
锅中“共生 stew”依旧无香无色,只泛着微不可察的柔光,像极了黎明前最暗的夜。
但它在呼吸。
它在等待。
陆野提起长勺,轻轻搅动汤面,目光穿过风雪,落在营地边缘那个瘫坐的身影上。
铁肠子。
曾经的赤脊帮主,以吞噬强者内脏成就九条异兽肠,视人命如草芥。
如今,他跪在雪中,浑身颤抖,九条腐烂的异兽肠垂落如蛇尸,恶臭弥漫,却再无人退避。
他眼神涣散,嘴唇哆嗦,喃喃自语:“我不该……不该为了活命……吃掉兄弟的肠子……也不该……逼泣油婶炒毒菜,害她全家暴毙……”
他忽然抬头,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我娘死前……就只想看我吃饱一次……可我后来……吃得越多……越像畜生……越忘了她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说‘儿啊,别怕,娘在’……”
风雪骤停。
天地仿佛屏息。
陆野提着汤碗,一步步走向他。
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裂缝上。
他在铁肠子面前蹲下,将碗递到他唇边,声音平静:“现在还不晚。”
铁肠子颤抖着接过,指尖冰凉,手抖得几乎端不住碗。
可他还是仰头,一口咽下。
刹那间——
他体内黑气翻涌,如千万怨魂咆哮而出!
九条异兽肠竟开始自行脱落,一条条断裂、溃烂、化为脓血渗入大地,发出滋滋腐蚀之声。
更诡异的是,他额头那道陈年旧疤,竟缓缓裂开!
一只枯瘦、苍白、尚带血丝的幼小手掌,从裂缝中缓缓钻出,五指蜷缩,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太久。
铁肠子怔住了。
他盯着那只手,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停滞。
那是他五岁那年,被上一任帮主挖去“天赋胃脉”时,强行埋入体内的替代器官——传说中能吞噬他人武道根基的“噬元胎手”。
他曾以为那是诅咒,是耻辱,是拖累他一生的污点。
可此刻,记忆如潮水倒灌。
他看见自己高烧不退,奄奄一息,是那个比他还瘦的小乞丐,抱着他躲在桥洞下,用冻僵的手给他搓热,把最后半块馍掰碎泡在雨水里喂他。
“哥,你吃,我不饿。”
那人,叫林七。
拾味队的老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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