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终县,已是初冬。
第一场雪,不大,却细密绵长,将整个北疆都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将军府的望楼上,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寒意,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凝重如铁的紧张。
韩宇、崔琰、田畴三人,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三天。
自那道“按计划行事”的绝令发出后,整个北疆便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绷紧到了极致。每一份从前线传回的情报,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公孙瓒大军的迟滞,袁绍的悍然北上,张合与渔阳郡兵的佯攻……每一条消息,都意味着他们那六千孤军,正在深渊的边缘,多走了一步。
崔琰与田畴的脸上,早已不见了往日的从容。他们看着身前那张年轻却平静得可怕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这场豪赌,赌上了北疆的一切,也赌上了韩宇自己的声誉与未来。胜,则一步登天,败,则万劫不复。
“报——”
一名负责了望的士卒,忽然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吼,他指着南方被风雪模糊的地平线,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将军!快看!是……是我们的旗帜!是虎贲骑的旗帜!”
三人心中剧震,猛地冲到望楼边缘。
风雪之中,一道黑色的细线,正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浮现。那不是斥候的快马,而是一支正在行军的队伍。他们走得很慢,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但队伍最前方,那面绣着猛虎与“韩”字的将旗,以及那面残破却依旧高扬的“陷阵”大纛,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每一个人的眼底!
他们,回来了!
“开城门!!”韩宇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抑制的颤抖,“擂鼓!全城,擂鼓相迎!”
“咚——!咚——!咚——!”
沉寂了数日的战鼓,在无终县的城头,被用尽全力地敲响。那雄浑的鼓声,穿透了风雪,传遍了城池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到了那支归来的队伍耳中。
当城门大开,韩宇亲自率领所有文武,立于城门之外时,他们终于看清了这支凯旋之师的模样。
没有想象中的意气风发,没有胜利者的欢呼。
他们只是沉默地,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每个人的玄鳞甲上,都凝结着一层混杂着血污与泥土的冰霜。他们手中的兵刃,卷了刃,盾牌上,布满了可怖的划痕与箭孔。许多士卒,拄着兵器,一瘸一拐,更多的人,则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跟上队伍。
他们的脸上,是深入骨髓的疲惫,眼神中,却燃烧着一股不灭的火焰。那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足以让任何敌人为之胆寒的骄傲与煞气。
城中的百姓,自发地涌到了街道两旁。他们看着这支仿佛从地狱归来的军队,起初是震惊,继而是敬畏,最后,当他们看到队伍中那些被绳索捆绑、垂头丧气的黑山渠帅,以及那数千名被缴了械、神情麻木的黑山降卒时,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终于,爆发了!
“将军威武!”
“北疆威武!”
这欢呼声,仿佛一股暖流,注入了陷阵营与虎贲骑将士们那早已冰冷的身体。许多铁打的汉子,在面对十万敌军都未曾眨一下眼睛,此刻,听着家乡父老的呐喊,看着城头飘扬的旗帜,眼眶,却瞬间红了。
高顺与赵云,翻身下马,走到韩宇面前,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一声脆响。
“主公,幸不辱命!”
韩宇快步上前,亲自将二人扶起。他看着他们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干裂的嘴唇,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三个字。
“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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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议事厅。
没有庆功的酒宴,只有热气腾腾的肉汤与伤药。
韩宇坐在主位,听着赵云与高顺,将此战的经过,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当听到公孙瓒被数万溃兵堵在山谷进退两难,最终只能接受那份“首功”仓皇离去时,即便是早已智珠在握的崔琰和田畴,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韩宇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此战,我军阵亡三百一十二人,重伤五百余,几乎人人带伤。”高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陷阵之志,已然铸就。”
韩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将士们的抚恤,要从优,加三倍发放。所有伤员,由华神医亲自督管,不惜一切代价救治。此战,他们是北疆的英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公孙瓒,带走了张燕,带走了虚名。但我们,却带回了此战,最宝贵的战利品。”
田畴心领神会:“主公所指,是那近五万的降卒?”
“没错。”韩宇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在北疆三郡那片广袤的土地上,缓缓划过,“黑山军,为何能盘踞太行十数年?非是张燕用兵如神,而是其麾下,有无数善于开山采石的矿工,有无数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落草为寇的匠人与农夫。”
“他们,是贼,但更是人。是能开矿、能冶铁、能种地、能修筑城池的……宝贵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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