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一年二月十六的清晨,乌拉城外的雾气还未散尽,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撕碎。建州中路军的二十门红衣大炮,在距乌拉城正门三百步的地方一字排开,炮口对准了那道被布占泰寄予厚望的三丈高城墙 —— 随着努尔哈赤一声令下,炮手们点燃引线,黑色的炮弹出膛时带着尖锐的呼啸,像一道道闪电砸向城墙。
“轰隆!轰隆!”
第一波炮弹大多砸在了城墙底部,砖石飞溅,烟尘弥漫,城墙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第二波炮弹调整了角度,有三发直接命中了城门上方的城楼,木质结构的城楼瞬间燃起大火,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和守城士兵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在空旷的战场上格外刺耳。
城墙上的布占泰脸色惨白,他死死抓着城墙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曾以为三丈高的城墙能挡住建州军的进攻,可在红衣大炮面前,这道城墙竟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 仅仅两轮炮击,城墙就已是千疮百孔,城楼还燃起了大火,守城士兵们吓得缩在垛口后,连头都不敢抬。
“快!灭火!把石头搬过来堵缺口!” 布占泰嘶吼着,可他的声音在炮声中显得格外微弱。被强迫上城的乌拉百姓,大多是老人和孩子,他们看着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发抖,根本没人敢动;那些强行征召的士兵,更是早就没了斗志,有的甚至偷偷溜下城墙,想找地方躲藏。
就在这时,中路军的炮击突然停了下来。布占泰心里咯噔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建州军阵中冲出一队步兵,他们推着装满沙土和石块的木车,朝着护城河冲去 —— 这是努尔哈赤计划中的 “填河” 环节,只有填平护城河,后续的攻城部队才能靠近城墙。
“放箭!快放箭!” 布占泰急忙下令。城墙上的乌拉士兵慌乱地拿起弓箭,朝着建州步兵射去,可他们的箭大多没有准头,有的甚至刚射出就落在了半路上。建州步兵则举着盾牌,低着头,快速推进到护城河边,将沙土和石块倒入河中,很快就在河面上填出了几条狭窄的通道。
“不好!他们要过来了!” 布占泰身边的副将塔海大喊,声音里满是恐惧。
布占泰咬着牙,拔出腰刀,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喊道:“都给我站起来!建州军要是攻进来,咱们都得死!谁要是再敢后退,我先杀了他!” 说着,他挥刀砍向一个正准备溜下城墙的士兵,士兵惨叫着倒下,鲜血溅了布占泰一身。
可这杀鸡儆猴的法子,这次却彻底失效了。士兵们看着越来越近的建州军,看着城墙上不断扩大的缺口,心里的恐惧早已压过了对布占泰的畏惧。有个士兵突然扔下弓箭,大喊一声 “我不想死”,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朝着建州军的方向跑去 —— 他想投降,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个士兵的举动像一颗火星,点燃了城墙上的恐慌。越来越多的士兵扔下武器,要么跳下城墙投降,要么躲在垛口后不敢动弹;被强迫上城的百姓更是哭作一团,有的甚至跪在城墙上,对着建州军的方向磕头求饶。
布占泰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满是绝望。他知道,乌拉城的防守已经崩溃,建州军攻进城只是时间问题。可他不甘心,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乌拉首领,怎么能就这样输给努尔哈赤?他提起刀,想冲下城墙去组织抵抗,却被塔海死死拉住:“首领,不能去!现在下去就是送死!咱们还是赶紧逃吧,去叶赫部,去蒙古,总有一天能回来报仇!”
布占泰挣扎着,可塔海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挣脱不开。就在这时,城西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面红色的 “努” 字旗出现在了西门的城楼上 —— 是何和礼率领的右路军!他们提前联系好了乌拉的内应贵族,在内应的帮助下,顺利打开了西门,攻占了城楼。
“西门破了!西门破了!” 城墙上的士兵们大喊着,恐慌达到了顶点。
努尔哈赤站在中路军的阵前,看到西门城楼上的 “努” 字旗,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拔出腰间的 “龙虎将军剑”,指向乌拉城的正门,大声下令:“冲锋!拿下乌拉城!”
早已准备好的建州骑兵,听到命令后立刻催动战马,沿着步兵填好的通道,朝着城墙的缺口冲去。他们挥舞着马刀,喊着整齐的口号,像一道红色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乌拉军最后的防线,涌入了乌拉城。
阿古拉率领的机动部队,也在此时行动起来。他们在乌拉城的各个要道竖起 “归降旗”,对着逃跑的乌拉士兵和百姓大喊:“放下武器,归顺建州,既往不咎!” 不少乌拉士兵听到这话,纷纷放下武器,走到 “归降旗” 下,接受建州军的改编;百姓们也停止了哭泣,跟在士兵身后,朝着 “归降旗” 的方向走去 —— 他们知道,跟着建州,才能活下去,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城墙上的布占泰,看着涌入城中的建州骑兵,看着城楼下密密麻麻的 “归降旗”,终于彻底崩溃了。他推开塔海,疯了一样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 他想回去拿自己的金银珠宝,想带着这些财富逃离乌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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