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太守王匡率先开口,声如洪钟:“今日我等奉大义而来,讨伐国贼董卓!然十八路兵马,若无统一号令,犹如一盘散沙。王某以为,当先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方可进兵!”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议论纷纷。冀州刺史韩馥立刻接口,他捋着胡须,看向袁绍,语气带着明显的倾向:“老夫以为,袁本初将军,出身名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乃汉朝名相袁安之后,德高望重,可为盟主!” 他麾下大部分兵马依赖冀州供给,而韩馥与袁家关系密切,自然力挺袁绍。
支持袁绍的诸侯不在少数,如刘岱、张邈、乔瑁、袁遗等人纷纷附和,认为袁绍是盟主的不二人选,帐内一时“本初”、“袁公”之声不绝。
然而,也有不同声音。北海相孔融素重名教,他开口道:“首倡大义者,刘扬州也!刘州牧乃汉室宗亲,坐镇东南,兵精粮足,更兼讨董檄文天下传诵,由刘州牧担任盟主,岂非更加名正言顺?”
长沙太守孙坚性情刚烈,佩服有胆识有能力之人,他声若洪钟,直接站起:“某家觉得孔北海言之有理!刘扬州敢为天下先,魄力非凡,麾下兵强马壮,孙某愿听刘扬州调遣!” 他之前在荆州与刘表有隙,对袁绍这类倚仗门第的世家子弟并无太多好感。
徐州刺史陶谦年老持重,也缓缓道:“文台、北海公所言,亦不无道理。刘扬州确是合适人选。” 曹操在一旁目光闪烁,他内心自然希望盟主之位能由一位更有决断力和实力的人担任,但见袁绍势大,且自己资历尚浅,并未明确表态,只是暗中观察着刘云的反应。
刘云感受到众多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在郭嘉微微颔首示意下,站起身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他环视众人,目光平静而有力,声音沉稳洪亮:“诸位!袁兄门第高华,海内人望,讨董之心亦诚,云亦深知。云虽首发檄文,不过尽人臣之本分,仗义执言而已。论及资历、威望,确不及本初兄远矣。今日聚义,只为诛杀国贼,匡扶汉室,非为个人名利。盟主之位,能者居之,德者服众。云以为,本初兄宽厚得众,确是上佳之选,云愿倾力配合,听从调遣,共成大事!” 他这番话,既抬高了袁绍,表明了自己不争的态度,又彰显了以国事为重的胸怀,顿时让许多原本有些犹豫或中立的诸侯心生好感,连韩馥等袁绍支持者也暗自点头,觉得刘云识大体、顾大局。
袁绍心中暗喜,但表面功夫十足,他连忙起身,对着刘云和众人连连摆手,一脸诚恳地推辞:“不可不可!刘扬州过谦了!绍何德何能,敢居此位?讨董大事,正需刘扬州这等英杰主持才是!绍万万不敢当!”
刘云坚持道:“本初兄不必过谦!此乃众望所归,为了讨董大业,还请勿再推辞!” 孙坚、孔融等人见刘云态度坚决,虽觉可惜,也不再强求。
底下诸侯,尤其是那些早已属意袁绍的,如王匡、张超等人,纷纷高声道:“本初不必推辞!盟主之位,非你不可!”“袁公四世三公,众望所归!”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袁绍又“勉强”推辞了两次,见火候已到,方才慨然应允,脸上露出既凝重又振奋的神情:“既蒙诸位不弃,绍虽才疏学浅,亦只好勉为其难,暂居此位!必当竭尽驽钝,与众位同心协力,共诛国贼,若有差池,愿受军法!”
盟主人选既定,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次日,诸侯们命人筑起三层高坛,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摆放兵符将印,请袁绍登坛盟誓。袁绍整衣佩剑,在众人簇拥下,慨然而上,焚香跪拜,宣读盟誓: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盟辞慷慨激昂,回荡在酸枣原野之上。读毕,宰杀白马,取血涂于唇边(歃血)。众诸侯想到社稷倾颓,生灵涂炭,又感于此刻同仇敌忾之气,不少人激动得流下眼泪。歃血完毕,袁绍下坛。众人簇拥着他升坐中军主帐,依爵位年齿分列坐定。刘云坐于左侧上首,神色平静,典韦、黄忠等将按剑立于其身后,威势不凡。
曹操作为发起人之一,负责行酒。酒过数巡,他起身言道:“今日既立盟主,我等各听调遣,同扶国家,勿以强弱计较,共襄盛举!”
袁绍端坐主位,志得意满,清了清嗓子,开始行使盟主职权,声音也提高了八度:“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自当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 众人齐声应和:“惟盟主之命是从!”
袁绍开始分派任务,他首先看向自己的支持者(按用户要求不提名号):“粮草乃大军命脉,至关重要,需一位重臣总督。就请吾弟袁术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无使有缺。” 袁术起身领命。
接着,袁绍目光扫过众将,最终落在孙坚身上:“董卓据守险关,我等欲取洛阳,需先破关隘。更须一员猛将为先锋,直抵虎牢关挑战,以振我军威!不知哪位将军愿往?”
话音刚落,长沙太守孙坚霍然起身,他身躯魁梧,声若洪钟,抱拳道:“坚愿为前部先锋!必斩将夺旗,为大军开路!”
袁绍见勇冠三军的孙坚主动请战,心中大喜,赞道:“文台勇烈,天下皆知!可当此任!” 他正需要孙坚这等猛将打开局面,也乐见其与董卓军硬拼,消耗实力。
孙坚慨然领命,虎目圆睁:“盟主放心!坚必不辱命!” 随即向帐内众人一拱手,目光扫过刘云时微微停顿,略一点头,便龙行虎步,出帐点齐本部人马,杀气腾腾,直扑虎牢关而去。
帐内会盟继续,商议后续进军及策应事宜。刘云安静地坐在席上,听着袁绍的部署,与身后的郭嘉、荀攸偶尔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知道,讨董之战的序幕,已经由孙坚的率先出击,正式拉开。而他和他的扬州军,在这历史性的舞台上,必将避开无谓的内耗,在关键的时刻,发出属于自己的、决定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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