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回到小院时天刚擦黑。他把折扇放在桌上,顺手倒了杯茶。水是凉的,他一口喝完,又添了一杯。
外面街上还有人在议论早朝的事。说什么礼部尚书摔了一跤,爬起来连帽子都顾不上戴就往宫里跑。又说禁军冲进贡院,不是抓人,而是守门,谁也不许进出。
他知道这些事迟早会传开。
他也知道,有人坐不住了。
果然,到了三更天,窗纸“啪”地一声裂开。一道黑影撞进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剑尖直奔他咽喉,寒光一闪。
陈砚舟没动。
就在剑刃离他脖子只剩半寸时,他才侧身。动作不大,却刚好让剑锋擦着衣领过去。袖子里一张纸飞出来,迎风展开,正是《凉州词》手稿。
金光炸开。
那张纸像被无形之力托着,悬在空中。诗句一个字一个字亮起来,文气震荡,屋内烛火猛地一矮,随即爆成一团金焰。
杀手本能抬剑格挡。
可那金光不是火,也不是风,是文字本身的力量。它扫过剑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铁器在石头上刮过。杀手虎口崩裂,剑差点脱手。
就在这时,房梁上跃下一人,短刀横切,逼得杀手后退两步。两人交手三招,暗卫一脚踹中对方膝盖,顺势压住肩膀,将人按在地上。
陈砚舟这才起身,走到跟前。
他蹲下,伸手摘掉杀手面巾。底下是一张陌生的脸,五官扭曲,眼神凶狠。但陈砚舟没看脸,而是盯着面巾内侧。
那里绣着一朵云纹,云下藏着一条龙。三只爪子,鳞片细密,针脚极巧。
他笑了。
“三爪龙。”他说,“这玩意儿,只有三皇子府上的贴身侍卫才敢用。”
地上的人猛地抬头,想说话,却被暗卫一掌劈在颈侧,昏了过去。
陈砚舟站起身,把面巾捏在手里转了两圈。“你说他会不会想到,自己手下的人,连脸都遮不住?”
暗卫不说话,只等命令。
陈砚舟想了想,从桌边抓了把炭灰,包进一块旧布里,再把面巾叠好塞进去,放进一个小木匣。他又写了一张无字纸条,卷起来塞进匣缝。
“送去东宫。”他说,“放在太子书房案头最显眼的地方。笔墨架旁边就行。”
“要是被人发现呢?”暗卫问。
“那就更好。”陈砚舟说,“最好天亮前就被皇上的人看见。”
暗卫点头,提着刺客消失在窗外。
屋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次热水刚泡好,他吹了两口气,没喝,又放下。
他知道这一招有多险。
栽赃皇子,尤其是带龙纹的东西出现在东宫,一旦查实,就是谋逆大罪。可如果做得太假,也会被人一眼识破。所以他选了最笨的办法——不留痕迹,只放证据。
皇帝看到这个匣子,第一反应不会是相信太子有问题,而是怀疑三皇子疯了。竟敢派带着标记的手下去杀朝廷要员,还把东西丢到弟弟屋里?
疑心一起,父子之间就有了缝。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条缝再也合不上。
他摸了摸袖中的《唐诗三百首》,书页微温。刚才那一道文气释放后,书中自动浮现出一行新字: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他念了一遍,神魂微微一震。诗心感悟触发,思维变得格外清晰。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白天听说礼部尚书进宫时摔了一跤。这种老油条,平时走路比猫还稳,怎么会突然跌倒?除非……他是故意的。
装狼狈,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
也许,尚书已经和三皇子串通好了,准备联手压下策论图纸的事。
他冷笑一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看来今晚还不算完。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窗外又有动静。不是人,是一只鸽子,落在屋檐上抖了抖翅膀。
他打开信,上面只有一个字:“动。”
他知道,西仓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忽然停在墙角。那里有个旧箱子,他蹲下打开,翻出一套平民衣服和一顶斗笠。
换上之后,他对镜子照了照。
现在看起来像个卖菜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正要出门,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来得急。
他立刻退回屋内,吹灭蜡烛。
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身影探进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完全走进来。手里提着个灯笼,光照在脸上——是王公子的家丁。
这家伙上次被禁足,刚放出来,怎么半夜跑到这儿来了?
陈砚舟藏在屏风后,静静看着。
那人径直走到书桌前,翻抽屉,找东西。找了半天没找到,又去翻床底。最后蹲在地上,撬地板。
陈砚舟忍不住了。
他从后面绕出去,轻轻咳嗽一声。
那人吓得跳起来,灯笼砸在地上。
“谁?!”
“我。”陈砚舟点亮蜡烛,“你在我家撬地板,还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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