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而冰冷的黑暗,仿佛深海下的淤泥,包裹着陈苟的意识,不断将他拖向永恒的沉寂。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数破碎的信息残片如同鬼火般在周围明灭闪烁——冰冷的星图、流淌的代码、龙裔无情的电子眼、上古守望者悲怆的叹息、还有地球“开拓者号”最后的绝望呼喊……它们交织、旋转,构成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就在他的意识之光即将被这无尽的混乱彻底吞噬时,一点微弱却异常纯净的蓝金色光芒,如同刺破厚重乌云的晨曦,骤然在黑暗的尽头亮起。那光芒带着一种熟悉的温暖与威严,并不强烈,却异常坚定,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抓住了他不断下坠的意识,将他从深渊的边缘一点点拉了回来。
是……萧玉璃?
陈苟猛地睁开了眼睛!
刺目的光线让他瞬间眯起了眼,剧烈的头痛如同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那架简陋的金属拖橇上,身上盖着那块坚韧的蜥蜴皮。赫连铁树、沈冰、李锐三人正围在他身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担忧,但看到他醒来,都明显松了口气。
“小子,你总算醒了!”赫连铁树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你再不醒,老子就要考虑把你埋在这鬼地方省点力气了!” 话虽粗鲁,但那眼神中的关切却做不得假。他身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显然之前的战斗和强行震荡地面干扰防御系统,消耗巨大。
沈冰默默递过一个水囊,眼神中带着询问。李锐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的步枪始终处于待击发状态。
陈苟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大脑依旧嗡嗡作响,仿佛刚刚被塞进了一个高速运行的服务器机房然后又强行断电。“我……昏迷了多久?玉璃呢?”他嘶哑着问道,目光急切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到一个时辰。”赫连铁树指了指拖橇另一侧,“她没事,一直昏迷着。倒是你,小子,刚才怎么回事?你往那铁疙瘩上一拍,那些鬼东西就全瘫了!你他娘的对它做了什么?”
陈苟揉了揉依旧剧痛的太阳穴,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那强行接收并执行上古漏洞指令的过程,几乎将他的精神撕碎。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猜测——那些防御单元是低级程序,木牌可能是某种权限钥匙,自己冒险尝试了绕过指令。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感觉像是……强行黑进了它们的系统,下了个强制关机的命令。”陈苟用了一个前世的概念比喻道,“代价就是,脑子差点被撑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块焦黑的木牌依旧静静躺在那里,温度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凉,仿佛所有的灵性都在刚才那一次爆发中消耗殆尽。
李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了然:“权限钥匙……黑入系统……我明白了!难怪‘龙裔’如此忌惮前朝的遗物,原来不仅仅是能量体系不同,更涉及到底层权限的争夺!” 他看着陈苟,眼神复杂,“你……你刚才发出的指令,让整个‘蚀骨之触’防御网络瘫痪了整整三百息(五分钟)。我们才得以穿过那片‘盲区’,暂时摆脱了追击。”
陈苟这才注意到,他们此刻正身处一个狭窄的、由天然岩石形成的裂缝深处,外面隐约能听到狂风呼啸,但暂时没有“龙裔”巡逻单位的动静。他们成功突破了铁幕峡谷最危险的第一道防线!
“我们还在峡谷里,但已经绕开了他们的主要堡垒和巡逻路线。”李锐补充道,指着裂缝外隐约可见的、更加扭曲险峻的山势,“前面就是峡谷深处,‘沉默尖塔’应该就在那片区域。不过,‘龙裔’的活动痕迹越来越明显,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希望就在眼前,但危机也并未远离。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萧玉璃,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只见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眉心那点蓝金色的光芒再次微弱地亮起,如同呼吸般明灭。与之前被“墟”意识控制时的狂暴不同,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澈与悲伤。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死寂的漆黑,也不是被“墟”控制时的混乱双瞳,而是恢复了她原本的、如同秋水般的澄澈。只是,在那澄澈的眼底深处,仿佛沉淀了万古的沧桑与无尽的悲悯,让人望之心悸。
“玉璃!”陈苟惊喜交加,挣扎着凑近,“你感觉怎么样?”
萧玉璃的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苟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属于她自己的熟悉感,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刚刚从一场亘古长梦中醒来的恍惚与疏离。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听到了……很多……声音……守望者的……悲歌……还有……‘墟’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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