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肯·巴特尔毡房里那顿看似热情、实则冰冷的“别斯巴尔马克”午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林薇心头。谈判桌上弥漫的贪婪和算计,比阿克纠宾荒原的寒风更刺骨。她知道,指望巴特尔家族短期内转变态度已不现实,那只“灰狐”的金条和耳语,足以让任何理性的考量蒙上阴影。
时间不等人!秦振邦将军“三个月”的死命令如同悬顶之剑。谈判可以僵持,但前期的技术勘察和方案细化绝不能停!林薇将谈判的僵局暂时按下,带领团队一头扎进帕米尔高原东麓、靠近吉国边境的预定管道穿越段。
这里是“西线工程”最具挑战性的节点之一
——柯尔克孜冰碛垄。
巨大的古冰川遗迹堆积物,像狰狞的怪兽挺着脊背,横亘在规划线路上。地表是厚达数米的冻土与巨大漂砾的混合体,下方则是复杂多变、富含地下冰层的不稳定地质结构。在这里铺设大口径高压油气管道,无异于在冻豆腐上雕刻钢铁长城。
“林工,德国‘克虏伯’的那台超级冻土液压钻机…彻底趴窝了。”技术组长老张顶着寒风跑过来,脸上沾着油污,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身后不远处,那台价值数千万、代表着西方顶尖工程机械的庞然大物,正静静地趴在雪地里,粗壮的钻杆无力地耷拉着,液压油从破裂的管口汩汩渗出,在冻土上凝结成一片刺目的黑红色冰坨。
“怎么回事?”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过去。刺骨的寒气混杂着浓重的液压油气味扑面而来。
“邪了门了!”老张恨恨地踹了一脚冰冷的履带,
“刚钻到预定的十二米深度,准备扩孔下导向管呢,钻头突然卡死,扭矩瞬间爆表!液压系统直接崩了!我们检查了操作记录和传感器数据,完全符合规程!就像是…这冻土下面藏着什么硬骨头,故意把钻头给‘咬’住了!”他压低声音,
“林工,我怀疑…这底下有东西!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硬岩层!”林薇蹲下身,戴上手套,仔细检查钻杆断裂的茬口和周围崩裂的冻土。茬口呈现不规则的撕裂状,崩裂的冻土碎块里,夹杂着一些异常尖锐、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黑色碎屑。她捡起一小块,入手冰冷沉重。
“高强度合金钢碎屑…还有部分…像是某种复合陶瓷?”林薇的眉头紧紧锁起。
这绝不可能是自然地质的产物!更像是…某种被掩埋的、人工制造的坚硬障碍物的碎片!
“妈的!肯定是那帮孙子搞的鬼!”旁边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忍不住骂出声,
“就知道他们不会让我们顺顺利利开工!萨丁港玩硬的,光明港搞破坏,这里就给你埋‘钉子’!真他妈的阴魂不散!”林薇没有立刻说话,
她站起身,目光投向风雪弥漫的远方,那里隐约可见巴特尔家族牧场的边界。管家递金条的画面和萨肯骤然转变的态度,与眼前这台报废的德国钻机,瞬间在她脑海中连成了一条清晰的暗线——那只“灰狐”,不仅用金子收买人心,更在用阴险的手段,在冻土之下埋设物理障碍,双管齐下,誓要将“西线工程”扼杀在摇篮里!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但很快被更强大的理智压下。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时间,才是最大的敌人!
“老张,这台‘克虏伯’修复需要多久?备件能及时调来吗?”林薇的声音异常冷静。老张苦着脸摇头:
“核心的液压集成模块是德国原厂特供,就算立刻空运,加上报关调试…没半个月下不来!而且,就算修好了,谁能保证下次钻下去,不会再碰到那些鬼东西?”半个月?他们耗不起!林薇的目光扫过周围。
简陋的临时营地,几辆工程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穿着臃肿工装的队员们脸上都带着焦虑和疲惫。德国机器的趴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大家头上。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咋了?洋机器水土不服,趴窝了?”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和焊渣的旧军大衣、身材敦实、头发花白的老者,背着一个巨大的、磨损严重的工具包,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走过来。他脸颊冻得通红,布满老茧的手里还拎着一个老式的、保温外壳都磕瘪了的铝制饭盒。正是随队的“国宝级”老焊工——王建国。
“王师傅!”老张像看到救星一样,“您来得正好!这鬼地方,洋机器不顶用啊!钻头被下面埋的硬东西崩了,液压系统也废了!”王建国走到趴窝的“克虏伯”旁边,看都没看那昂贵的液压系统,反而蹲下身,像老中医号脉一样,用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指,仔细摸了摸断裂的钻杆茬口,又捻起地上那些黑色的金属碎屑看了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哼,”他嗤笑一声,拍了拍冰冷的钻机履带,“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洋机器认生,咱这片冻土地,它不认!”他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看向林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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