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棋。”
那两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入林晚的耳膜,直刺灵魂深处!密室冰冷的金属墙壁仿佛在瞬间扭曲、挤压,让她呼吸困难。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抵上冰冷的控制台边缘,才勉强支撑住几乎要软倒的身体。
棋局?暗棋?
所以,她这二十年来的人生,那些懵懂的成长,那些对考古的热爱,那些断续的、关于宫墙背影的梦境……甚至与他在军训基地的“偶然”重逢,他那些看似失控的疯狂、痛楚的悔恨、不顾一切的守护……全部……全部都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一场跨越了千年时光的……棋局?!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比之前面对枪林弹雨、面对怨念集合体、面对黑雾人影时,都要痛上千百倍!那是一种信仰崩塌、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穿灵魂的……极致冰冷与绝望。
她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依旧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帝王的冷漠与棋手的算计,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她曾为之悸动、为之心疼的……温度。
“为什么……?”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就为了……你所谓的棋局?为了你那……千年的执念?!”
玄臻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如同碎裂琉璃般的痛苦与质问,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唯有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执念?”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丝,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自嘲,“或许吧。”
他向前一步,逼近她,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将她牢牢禁锢在这方寸之地。
“但若非此局,你以为……你为何能安然活至今日?”他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你以为,‘阴影’为何直至此刻,才大张旗鼓现身?”
他抬起手,指向中央屏幕上那个在指挥大楼附近闪烁的灰色光点——那个刚刚被他“标记”的年轻士兵的遗体。
“若无这些‘弃子’吸引目光,若无这座基地作为‘明饵’,你以为……他们找不到你?”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她的血肉,直视她灵魂深处那可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某种特质,“找不到你体内……那缕被朕以秘法封存千年、唯有界钥与魂契方能彻底唤醒的……”
“云昭……残魂?!”
云昭残魂?!
被封存在她体内?!千年?!
这接踵而至的、一个比一个更骇人听闻的真相,如同无数道惊雷,接连在她脑海中炸响!震得她神魂俱荡,眼前阵阵发黑!
所以……她不仅仅是转世?她体内,一直藏着云昭的……一部分灵魂?!这才是他寻找她的真正原因?!这才是“阴影”最终的目标?!他们不仅要界钥,要时序之种,还要……云昭的残魂?!
巨大的荒谬感与一种被彻底物化、沦为容器的冰冷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不……不可能……”她摇着头,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试图否定这残酷的事实。
“界钥认主时的血鉴,你亲眼所见。”玄臻的声音冰冷而残酷,不容她有任何逃避,“那些属于云昭的记忆与情感,为何能与你共鸣?魂命之契缔结时,那股与你完美交融的、源自她的力量,你又作何解释?”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逼近一分,直到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林晚,”他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里却不再有之前的复杂情愫,只剩下纯粹的、近乎无情的陈述,“你就是她,却也不全是她。你是朕……重塑这盘死局,唯一……也是最后的……希望。”
希望?
什么希望?
逆转云昭之死的希望?战胜“阴影”的希望?还是……达成他某个更深、更不为人知的目的的希望?
林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连灵魂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
“嘀!嘀!嘀!”
中央控制台上,一阵急促而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屏幕上,代表着基地外围的区域,突然亮起了数个极其刺眼的、不断闪烁的猩红光点!它们正以惊人的速度,突破基地本已残破的防御圈,朝着内部……疯狂突进!其能量反应强度,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波敌人!
同时,一个冰冷的、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音在密室内回荡:
【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威胁单位入侵!能量频谱分析……匹配度97.8%……判定为“阴影”高阶作战个体——“猎颅者”!数量:三!预计解除时间:120秒!】
猎颅者?!
光是这个名字,就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血腥气息!
玄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迅速转身,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调出了外部监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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