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床……好软呀……”
安安满足的呢喃声,像一首催眠曲,让何晓蔓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无比踏实。
没有噩梦,没有惊醒。
只有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的火车汽笛声。
然而,到了后半夜,一阵细细碎碎的、压抑的呜咽声,将何晓蔓从沉睡中惊醒。
“唔……妈妈……肚子……肚子疼……”
是宁宁。
他蜷缩在何晓蔓的怀里,小小的身子弓成了一只虾米,一只小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何晓蔓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宁宁!怎么了?!”她赶紧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的电灯。
昏黄的灯光下,宁宁的小脸皱成了一团,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妈妈……我想……我想上厕所……”他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说道。
何晓蔓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生病了。
估计是晚上在国营饭店吃得太油腻,小孩子的肠胃一下适应不了。
“好,妈妈带你去。”何晓蔓赶紧给他穿上衣服,抱着他下了床。
招待所的公共厕所,设在走廊的尽头。
还没等走到跟前,一股浓烈刺鼻的、不可描述的骚臭味,就率先冲进了何晓蔓的鼻腔。
那味道,上头,又冲,熏得人差点当场去世。
何晓蔓强忍着恶心,抱着宁宁走了进去。
厕所里,没有灯。
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
借着月光,可以依稀看到,地上湿漉漉的,到处都是不明的液体。
而那几个用砖头砌起来的、简陋的蹲坑里,更是早已“黄河泛滥”,惨不忍睹。
别说是爱干净的何晓蔓了。
就连宁宁这个乡下长大的孩子,都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给吓到了。
“哇——!”
他吓得直接哭了出来,死死地抱着何晓蔓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说什么都不肯下去。
“妈妈……脏……臭……我不要在这里上厕所……”
他哭得撕心裂肺,小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何晓蔓看着怀里吓坏了的儿子,再看看眼前这卫生条件堪比“生化武器”的厕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让孩子就地解决吧?
何晓蔓抱着儿子,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大胆的、近乎异想天开的念头,像一道闪电,猛地划过了她的脑海!
既然……
既然她和孩子们的“意识”,都可以进入那个随身空间。
那……
空间里那个现代化的、灯火通明的大型超市,会不会……
也自带一个干净明亮的员工卫生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何晓蔓的心脏,“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她决定,赌一把!
她抱着还在哭闹的宁宁,快步走出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公共厕所。
她没有回房间。
而是抱着儿子,走到了二楼走廊尽头,一个堆放杂物的、无人注意的拐角。
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光。
是整个招待所里,最黑暗、最隐蔽的角落。
“宁宁,别怕。”何晓蔓将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在他耳边,用一种近乎催眠的、温柔的声音说道,“现在,闭上眼睛,跟着妈妈,我们去一个很干净、很漂亮的地方,好不好?”
宁宁虽然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但妈妈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声音,让他渐渐地停止了哭泣。
他抽噎着,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何晓蔓也闭上了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念头上。
——带我进去!
——带着我的儿子,一起进去!
下一秒,那种熟悉的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当何晓蔓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经不再是招待所那昏暗压抑的走廊。
而是……
空间里那灯火通明、一尘不染的生鲜区!
成功了!
她真的带着儿子,一起进来了!
“哇!妈妈!这里是哪里呀?!”
宁宁也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眼前这光怪陆离、仿佛童话世界般的景象,瞬间就忘记了肚子的疼痛,惊讶地张大了小嘴。
何晓蔓来不及跟他解释。
她抱着儿子,径直,朝着超市最里面的、那个挂着“员工专用”牌子的通道,跑了过去!
通道的尽头,果然,有一扇白色的门!
门上,还画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小人和一个穿着裤子的小人!
是卫生间!
何晓蔓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了!
她推开门。
门后,是一个比她家堂屋还要宽敞明亮的、贴着白色瓷砖的现代化卫生间!
干净!
整洁!
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味!
而在卫生间的角落里,一个白色的、闪闪发光的、她无比熟悉和亲切的东西,正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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