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比乌斯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衡量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你这些话,听起来真像是那些高层会议上令人昏昏欲睡的陈词滥调。但奇怪的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却并不让我觉得厌烦,甚至……有点道理。”
她移开视线,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调出了另一组关于能量谐振的数据。
“那么,按你的‘稳妥’思路,先从这个能量坍缩节点入手,设计一种便携式的空间共振干扰器,如何?至少能在下次遇到类似玩意时,让我们的战士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被动。”
“这是目前最可行、风险也相对可控的研究方向。”溯夜点头,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她能如此“从善如流”地接受这种相对保守的建议,本身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改变。
“我会让项目组优先跟进这个课题。”
“随你便。”梅比乌斯摆摆手,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让她“妥协”了的话题,转而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布兰卡上午送来的新一批‘星黯结晶’纯度不够,杂质含量超标了百分之三点七,严重影响了我对‘魂钢’能量惰性阈值的测试精度。你去跟装备部那边‘沟通’一下,让他们别总拿次品糊弄我,把仓库里压箱底的那批老存货拿出来。”这已经是近乎直接的“派活”了。
溯夜早已习惯这种交易模式:“可以。作为交换,您关于‘意识在非稳态能量场中独立性维持’的最新模拟数据包,需要对我开放Level 3的完全访问权限。”
“哼,就知道你会提条件。”梅比乌斯轻哼一声,脸上却没什么怒意,反而像是早已预料。
“数据给你。权限代码稍后发你。不过,溯夜,”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充满兴趣。
“我很好奇,你对‘意识’和‘存在’的本质如此执着地研究,甚至不惜多次与我进行这种‘等价交换’,到底想做什么?你的‘心智壁垒’项目,其深层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给前线战士提供心理防御那么简单吧?”
溯夜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将问题轻轻推开:“只是为了更好地‘守护’而已,博士。就像您执着于生命的‘进化’与边界的拓展,不也是为了探寻文明在绝境中更多的可能性吗?”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真诚。
“而且,坦白说,能和您这样站在智慧顶端的智者进行这些超越常规的探讨,本身对我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有趣且受益匪浅的事。”
梅比乌斯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带着些许黏腻感的轻笑:“有趣?受益匪浅?呵……溯夜,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特别’也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合作者。”
她没有再追问下去,但眼神中那份探究的欲望,显然愈发浓厚了。
离开梅比乌斯的实验室,溯夜拐进了旁边那个被布兰卡悄悄布置过的小休息区。
果然,穿着可爱蓝色小裙子的格蕾修正坐在地毯上,专注地摆弄着一个不会伤手的、星云状的柔软玩具。
“格蕾修。”溯夜轻声唤道。
小格蕾修抬起头,看到是他,那双纯净得如同冰川湖水的蓝色大眼睛立刻弯了起来,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喊道:“溯夜……哥哥!”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压力、所有的沉重都被这声稚嫩的呼唤洗涤干净。
溯夜蹲下身,小心地将她抱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盈心间。
“嗯,哥哥在。”他低声回应,感受着怀中幼崽的柔软和信任。
当然,这份温馨时刻总会被一道如影随形的、充满“杀气”的视线打断。
不远处,痕正抱臂倚墙站着,眼神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牢牢锁定在溯夜抱着格蕾修的手臂上。
溯夜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暗自吐槽:“菜,就多练。”
(指痕在如何让格蕾修更主动亲近自己这方面的技艺实在有待提升。)
正好看到布兰卡拿着数据板匆匆走过,溯夜连忙上前一步:“布兰卡女士。”
“啊,溯夜专员?”布兰卡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忙碌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温和。
“格蕾修最近似乎对亮晶晶、反光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我下次带一些无害的、光泽柔和的矿物标本给她玩,是否合适?”溯夜请教道。
布兰卡笑了笑,带着母亲的细心:“谢谢你这么关心她,溯夜专员。可以的,只要确保没有尖锐边角、不含放射性就好。不过她现在这个阶段,还是更喜欢把抓到的东西往嘴里塞,所以最好选体积稍大、她无法整个放入口中的……”
“明白了,我会特别注意标本的尺寸和清洁消毒。”溯夜认真记下。
这就是他日常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他的时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在静室冥想,引导着大陆级的崩坏能在「空蕴之器」内凝练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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