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堂下面色苍白的陈昌身上,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昌儿,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为何你父亲会突然病倒?这就是他们阴谋的一部分!他们想让陈家群龙无首,自乱阵脚!”
“三叔公,不是的!苏先生他们绝不是这个意思!”陈昌急得上前一步,想要辩解,声音都带着颤抖。
“住口!”陈烈厉声打断他,拍案而起,“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非要等到我这把老骨头也步了你父亲的后尘,陈家彻底垮了,你才肯清醒吗?!”
陈昌被骂得浑身一颤,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叔公颁布命令,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即刻起,封存所有涉事的‘祥瑞’草木与那本《氏族训》,交由族老会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私自接触!”
“少主陈昌迁入内院‘静思斋’,闭门思过!没有我的亲令,除了吴先生,任何人都不准探视!”
“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加强各城门、街巷的巡查,严查一切形迹可疑的外人,尤其是近期来灵泉城的修士!”
高台倾覆
这道命令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灵泉城表面的祥和。
陈家仆役拿着斧头,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陈远精心培育的“兄弟榕”拦腰砍断,断裂的树干流出乳白色的汁液,像在无声哭泣;灵泉亭边、市井井旁的并蒂莲被连根掘起,一把扔进火堆,火焰中传来“噼啪”的声响,伴随着百姓们惊恐的议论;陈府书房被翻得底朝天,所有古籍都被登记造册,由族老亲自看管;往日里讨论联姻的热闹街巷,如今只剩下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揣测与恐慌。
苏瑾站在街角的阴影里,看着昨日还对她笑脸相迎的百姓,今日却投来怀疑、警惕甚至恐惧的目光。她下意识地催动真理基石,想要推演破局之法,却发现光幕上代表“民意”的数据流已彻底乱成一团,红色的【逻辑链断裂】警告不断闪烁,无论她如何调整参数,都无法找到一丝转机。
更让她心寒的是,黄昏时分,陈烈竟亲自登门了。
这位三叔公没有带任何随从,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怒气,只是静静地站在小院的石桌旁,对着苏瑾、秦天与陈远深深一揖。
他的眼神依旧清正,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却悲壮。
“诸位。”他直起身,语气平静得可怕,却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力量,“无论诸位来灵泉城是真心想帮我们,还是别有所图;无论诸位之前做的那些事,是出于善意,还是藏着阴谋。我陈家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变故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为了陈家的存续,为了我那卧病在床的兄长,为了我那还没长大的侄儿...请诸位,从此刻起,莫要再插手我陈家的任何事。”
“否则,”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玉石俱焚的悲壮,“便是我陈烈,与整个陈家为敌。”
说罢,他再次躬身一揖,转身离去。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却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秦天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地调动规则之力,想稍稍缓和陈烈那近乎极端的心意。可规则之力刚触碰到陈烈的气息,便感到一股灼热的反震之力——那是源于“守护家族”与“承担责任”的纯粹信念,经过百年沉淀,早已变得坚不可摧,任何外力都无法撼动。
苦心成空
夜幕彻底笼罩灵泉城。
苏瑾、秦天、陈远三人再次聚在小院里,石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他们苍白的脸。一个月来的殚精竭虑,用神通、谎言、心血营造出的祥和局面,竟在短短一天内土崩瓦解,碎得连渣都不剩。他们不仅没能拉近陈李两家的距离,反而在彼此之间挖了更深的鸿沟,甚至亲手将陈昌推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
陈远泄气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衣领上的蘑菇彻底蔫了下去,叶片耷拉着,连一丝微光都没有。林逸在房中修养,虽未亲眼看到这一切,却能通过灵觉清晰地感知到,那弥漫在全城的、因他们而起的压抑与恐慌,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座城都罩了起来。
而远处的泉亭之下,那由灵泉牺牲自己最后一分本源维持的“阴阳交融”幻景,依旧在夜色中散发着宁静而柔和的光芒,美得如同一场不真实的梦。可这美丽的景象,此刻却像一双眼睛,无声地嘲笑着人世间的这一切徒劳、荒唐与悲哀——他们费尽心机织就的希望,最终却成了别人手中的刀,亲手斩断了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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