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破晓,薄雾如轻纱般缠绕着无怨寺的飞檐,藏经阁朱漆斑驳的门扉在袅袅青烟中半掩,透着几分岁月沉淀的肃穆。
林逸接过住持递来的钥匙,指尖触到冰凉铜环的刹那,心底悄然掠过一丝期待——他虽以整理古籍为名而来,实则是想循着姐姐林悦当年的踪迹,寻觅那些未曾被发现的线索。
遗札残篇
推开阁门,一股旧纸的霉味与檀香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
书架从地面直抵屋顶,每一层都堆叠着泛黄的线装书,部分封皮早已脆化,稍一触碰便簌簌掉渣。
林逸从左至右逐架排查,指尖轻轻拂过积灰的书脊,目光在“经”“史”“子”“集”的分类标签上反复流连。
他清晰记得,林悦的手札中曾提及,当年她曾在藏经阁抄录过地方古谣。可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他翻遍了所有标注“杂记”“方志”的册子,却连半片与歌谣相关的纸页都未曾寻得。
“难道是我记错了地方?”林逸揉了揉发酸的腰,缓缓蹲下身,查看最底层的书架。这里的书籍大多遭了虫蛀,书页上布满细密的孔洞。他伸手将书一本本抽出,忽然触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件——那并非书卷的软韧,而是麻布的粗糙质感。
那是一本被压在角落的手札,封面蒙着厚厚的灰尘,边角早已磨损发黑。林逸屏住呼吸,用袖口轻轻擦去灰尘,刚翻开扉页,眼眶便骤然一热——那字迹娟秀如溪流蜿蜒,落笔间却藏着几分不肯弯折的韧劲,分明是姐姐林悦的手迹!
手札里夹着几片干枯的银杏叶,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林悦走访灵泉城老人的细节:张阿婆说年轻时在泉边听过“清泉绕石”的调子,李伯公能哼出半句“月儿照阶”的残音,甚至有位九十岁的老者提及,早年灵泉边的石碑上,曾刻着完整的歌谣。
可翻到最后几页,字迹却变得潦草,几行字被墨色反复描摹,墨迹深浅交错,仿佛书写者写下又涂改了无数次:
“清泉流,月儿明,你心我心……(后续缺失)
阴阳和,万物生……(后续缺失)”
残句旁的批注力透纸背,字里行间满是惋惜:“此谣似有安魂定魄、净化污浊之效。老人们言,昔年灵泉清冽如镜,孩童在泉边唱此谣,能引游鱼聚首;如今泉眼浑浊、怨气滋生,歌谣竟随泉声一同湮没。细究方知,歌谣之力系于人心——人心向澄,则泉自净、谣自续;人心染浊,则泉自污、谣自绝。这般因果,惜哉!痛哉!”
林逸指尖轻颤,将手札紧紧按在胸口,正想继续搜寻其他线索,阁楼的门却被轻轻推开。
苏瑾握着父亲留下的黑曜石片走进来,石片表面泛着微弱的蓝光,她脸上带着几分急切:“林逸,我发现了异常——黑曜石片检测到,灵泉城各处的怨气污染,到了无怨寺附近便会绕开,这里像是有个‘净空区’,净化波动的源头肯定就在寺里。”
“我找到了姐姐的手札,可里面只有《同心谣》的残句。”林逸将手札递过去,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我们把藏经阁翻了个遍,既没找到完整的歌谣,也没发现其他线索。”
苏瑾接过手札,目光扫过残句与批注,又低头看向手中的黑曜石片——石片的蓝光在靠近手札时愈发明亮,却始终没有指向明确的方向。“会不会藏在地宫之类的地方?古刹大多设有地宫,说不定姐姐把重要的东西藏在下面了。”她突然开口,眼神中透着一丝希冀。
两人立刻行动,在藏经阁里四处摸索。林逸敲遍了每一面墙壁,仔细聆听是否有空洞的回响;苏瑾则握着黑曜石片,顺着蓝光微弱的指引,查看书架后方、梁柱底部的缝隙。
可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墙壁依旧是实心的,地面也没有松动的砖块,连地宫入口的半点影子都没找到。
“难道是我想多了?”苏瑾放下手臂,黑曜石片的蓝光渐渐黯淡,她看向林逸,语气里满是懊恼,“本以为找到净化波动的源头,就能有突破,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林逸摇了摇头,将手札仔细收好:“至少我们找到了姐姐的手札,知道了《同心谣》的关键——它的力量与人心息息相关。就算没找到地宫,这也是重要的线索。”话虽如此,他望着空荡荡的书架,心底还是掠过一丝失落——他原本以为,能在这里找到更多姐姐留下的痕迹。
秧圃惊变
两人刚走出藏经阁,就见秦天急匆匆地跑来,额头上还沾着汗珠,神色比往日更为凝重。“我查到李管事的底细了!”他一把拉住林逸的胳膊,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跟踪他多日,发现他常和一个在李家秧圃做工的年轻农户私下碰面,两人每次都躲在秧圃最偏僻的草棚里,说话时还总四处张望。昨夜那农户喝多了,在酒肆里对着同伴吹嘘,说‘动几棵苗子算什么?我表叔(李管事)说了,只要让李家种不成,少不了我们的好处’。我顺着查了查,那农户是李管事的远房侄儿,两人早就串通好了,这些年一直在暗中破坏李家的秧苗培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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