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家,苏念棠做了顿像样的晚饭。白菜炖豆腐里加了几片五花肉——是上次用展销会补贴省下来的肉票买的,平时舍不得吃;还烙了葱花饼,面团里和了油,烙得金黄油亮,一掀开锅盖,葱花的香味满屋子飘。
陆劲洲吃得很香,却比平时话少,只是偶尔夹一筷子菜,把苏念棠碗里的肉往她那边推推。吃完饭,他没像往常那样去看图纸,而是主动收拾碗筷,洗碗布把碗碟擦得干干净净,连灶台都擦了两遍。苏念棠坐在桌边看着,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要分开这么久。
夜里,两人都没早睡。陆劲洲坐在灯下,最后检查了一遍要带的图纸,把关键数据用红笔标出来;苏念棠坐在旁边,把他的换洗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又在帆布包的夹层里缝了个小口袋,装进去十块钱和五斤粮票——出门在外,身上总得有点应急的钱和粮票,万一用得上呢。
“不用带这么多。”陆劲洲瞥见,伸手想把钱拿出来,“厂里管吃管住,用不上这么多钱。”
“带着,以防万一。”苏念棠按住他的手,语气很坚持,“万一想买点什么,或者有别的事,身上有钱心里踏实。”
陆劲洲没再推辞,低头继续看图纸。过了会儿,他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木盒,递到苏念棠面前:“这个你收着。”
苏念棠打开木盒,里面是块女士手表,银色的表壳有点旧,表盘却擦得锃亮,指针还在轻轻转着。“这是……哪来的?”她惊讶地抬头。
“跟农机站的老陈换的。”陆劲洲说得轻描淡写,“他战友在县城钟表店,有块旧表想处理,我用那把旧军刀换的。”
苏念棠知道那把军刀——是陆劲洲退伍时部队发的,刀鞘都磨出了包浆,他平时宝贝得很,从不轻易给人看。她眼眶有点发热,声音也软了:“那把刀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拿去换了……”
“表你更需要。”陆劲洲拿起手表,拉过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卫生所出诊要记时间,生产小组记工分也需要看时间,有块表方便。”
表带有点松,他低头调整表扣,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手腕,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苏念棠看着他的侧脸,煤油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把平时冷硬的线条衬得格外柔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暖又酸。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踏实。天还没亮透,苏念棠就起身生火做饭,煮了小米粥,又热了昨晚剩下的葱花饼。陆劲洲也早早起来,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确认图纸、手册、模型都没落下。
清晨五点半,远处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食品厂的车到了。来接的是小刘,他裹着件厚棉袄,跳下车就朝院子里喊:“陆师傅,准备好了没?咱们早点走,路上不赶,还能在厂里吃早饭!”
陆劲洲点点头,把帆布包和装模型的木盒搬上拖拉机。转身时,苏念棠递过来一个油纸包:“早饭,路上饿了就吃,还温着。”
里面是两个葱花饼,还带着余温。陆劲洲接过油纸包,指尖捏了捏,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说了句“我走了”,声音比平时低些。
“嗯,注意安全。”苏念棠站在院门口,看着他爬上拖拉机,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
拖拉机发动起来,卷起地上的碎雪,在晨雾里慢慢走远。苏念棠一直站在门口,直到拖拉机的影子看不见了,才慢慢转身回屋。屋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连风车转动的声音都好像远了些,安静得有些不习惯。
她收拾了碗筷,洗了锅,然后坐在桌前,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秒针“嗒嗒”地走着,一圈又一圈,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这是她在这个时代拥有的第一块手表,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换来的。
陆劲洲走后的第一天,生产小组就遇到了麻烦。新来的王秀兰在熏制环节没掌握好火候,为了赶进度,把松针加得太急,一炉豆腐干边缘烤得发焦,颜色也深了些,明显不符合标准。
李婶气得把手里的簸箕往地上一放:“跟你说了多少次!小火慢熏!要的是均匀的烟,不是大火快烤!你这么急,是想把这炉豆腐干全糟蹋了?”
王秀兰红着眼圈,手指绞着衣角:“我就是想快点做完,不耽误下一道工序……”
“快有什么用?质量不行,食品厂不收,最后还不是得咱们自己承担损失?”李婶很少这么严厉,声音都有些发颤,“这炉豆腐干不能出厂,咱们分着带回家吃,损失从你今天的工分里扣半天,你服不服?”
这是苏念棠早就定好的规矩:人为造成的损失,责任人要按比例承担。王秀兰虽然心疼工分,却也知道自己错了,低着头点了点头:“我服,下次肯定注意。”
这件事给所有人都敲了警钟。晚上开会时,苏念棠把焦掉的豆腐干摆在桌上,让大家传着看:“五百斤的任务是重,但再重也不能丢了质量。质量是咱们的生命线,谁碰了这条线,就是砸大家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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