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剧烈收缩。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
她不怕他动用权力救她。
她怕的是，他用权力替她走完所有路。
—
病房安静下来。
心电监护仪滴滴作响。
他坐在床沿，左手仍握着她的手，右手慢慢抚过她缠着纱布的腿。
“你知道刚才有多险？”他低声说，“威亚主扣生锈了，这种程度的断裂，本该从十米高处直坠。”
她没说话。
“我已经查了。”他眼神变冷，“设备组上周报修过两次，制片主任压着没批更换预算。”
她皱眉：“故意的？”
“不清楚。但我会查到底。”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以后所有动作戏，替身必须双备份，威亚检测报告提前七十二小时发我邮箱。”
她想反驳，他抬手制止：“这不是控制你。是我不想再经历一次，看到你的名字挂在热搜第一下面写着‘重伤送医’。”
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终于软了语气：“好。”
他松了口气，低头吻她额头。
手机在这时响起。
她瞥了眼锁屏。
粉丝群炸了，#苏绾受伤#冲上热搜第一，评论清一色祈福。
还有人扒出她之前荒野求生的视频：“她连捕鸟蛛都不怕，怎么可能在威亚上失衡？绝对是设备问题！”
她把手机转给他看。
他扫了一眼，冷笑：“现在知道心疼了？三天前谁在骂她靠男人上位？”
她拉了拉他袖子：“别删那些人。让他们骂。等我带着《暗涌》回来，让他们一个个闭嘴。”
他转头看她。
她眼神清明，没有逞强，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沉静的坚定。
像暴雨后的山林，折了枝，但根没断。
他忽然觉得累。
不是身体，是心。
原来爱一个人，最怕的不是她离开，而是她明明在流血，还在问他：“刚才的镜头，拍到了吗？”
他把她未受伤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答应我。”他声音沙哑，“下次疼的时候，先喊疼，再问镜头。”
她看着他，轻轻点头。
他闭了闭眼，终于放松一点。
窗外夜色浓重，警报声渐息。
只有监护仪规律作响。
她呼吸平稳，慢慢睡着。
他没松手。
也不敢松。
仿佛一放手，她就会再次从悬崖坠落，而他再也赶不到。
—
第二天早上六点十七分，星耀娱乐总部。
宣传部收到指令：立即发布声明，强调苏绾伤情为轻伤，已无大碍，同时放出幕后花絮片段——她摔倒前一秒，仍在调整表情细节。
八点整，#苏绾敬业精神#登上热搜。
网友态度逆转。
“她是真的想当演员。”
“以前觉得她靠男人，现在看，是男人配得上她。”
九点三十分，傅承屿走进办公室，西服换过，领带重新系好。
他坐下第一件事，是打开邮箱。
七封未读邮件。
全是关于《暗涌》剧组设备采购链的调查报告。
他点开附件，逐条查看。
十点零五分，他拨通一个号码。
“把制片主任和设备组长的名字给我列出来。明天之前，我要他们在业内找不到工作。”
电话挂断。
他看向窗外。
城市刚刚苏醒。
而他知道，她醒来第一件事，一定是问导演——昨天的戏，能不能用。
他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
【等你出院，我们重新谈合约。】
停顿两秒，又补了一句：
【这次，换成你提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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