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白得刺眼的光。
苏绾睁开眼，眼皮像被砂纸磨过。她没动，也没喘，只让呼吸维持在系统要求的最低频率。耳边有机械音响起，翻译成她能听懂的话：【欢迎来到星历3025年，古人类样本。】
她知道这不是梦。
上一秒她还在江底船舱里写遗书，肺叶穿孔，血灌进喉咙。再下一秒，人就躺在了这口透明棺材里。没有痛，没有冷，连心跳都像是借来的。
系统弹出来的时候，她差点笑出声。
【文明传承系统绑定成功。新手任务发布：三日内获取帝国一级权限，失败则永久封存研究。】
封存？她可不想变成标本挂在墙上供人参观。
她闭了下眼，再睁时眼神已经换了。不再是临死前那个带着遗憾的地下工作者，而是刚从冰里捞出来的“古人类”。
拘束服贴着皮肤，双手双脚都被锁住，动不了。她也不急。先扫一眼四周——全透明舱体，外面站了几个人，穿着白色研究服，手里拿着平板，嘴一张一合。
系统自动翻译：
“生命体征稳定。”
“脑波活跃度超出预期。”
“建议尽快进行神经接驳测试。”
她垂下眼睫，指尖微微颤了一下。不是害怕，是算时间。从睁眼到现在，一共四十七秒。他们还没动手，说明还在评估阶段。
这是她的窗口期。
脚步声靠近。一个高个子男人走到舱前，脸贴得很近。他眼睛发亮，像是看到了稀有矿石。雷克斯。系统资料库里有这个名字：首席科学家，激进派代表，主张解剖古人类获取基因密码。
他说：“完美样本。”
研究员A低头记录：“编号S-17，性别女，年龄约22至25岁，身体结构完整，无明显衰老痕迹。”
雷克斯笑了，“终于找到了。地球毁灭前最后一批冷冻人之一。这次能解开基因锁的谜题。”
他转头下令：“准备提取DNA，明天开始活体解剖。”
“是。”研究员A应道。
苏绾低着头，看起来像被吓僵了。其实她在记——雷克斯说话时右手总摸左手腕环，那是权限识别器；研究员A站位靠左，离紧急报警按钮最近；天花板有三个摄像头，死角在右后方通风口下方。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节奏，让心率保持在“受惊但未崩溃”的区间。不能太冷静，会引起怀疑；也不能太慌，会失去判断力。
雷克斯又看了她几秒，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她才缓缓抬起眼。
舱外走廊空了。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系统提示：【检测到敌意目标，雷克斯已标记为高危人物。倒计时启动：71小时58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三十六小时之前，她还在给霍峥写信，说让他替她看太平盛世。现在她要在这群拿人当实验品的科学家眼皮底下活下来。
有点难，但也不是没玩过。
她闭上眼，回忆刚才听到的每一个词。星历3025年，帝国舰队，一级权限……这些信息碎片拼在一起，大概能猜出这个世界是什么画风——高科技，等级森严，权力集中在军方高层。
而她现在是个“样本”，连基本人权都没有。
想翻身，只能往上爬。
最快的办法，是搭上最有权的人。
系统资料库里跳出来一个名字：厉霆。帝国舰队指挥官，精神力评级SSS级，掌控前线战事调度权。
她记得这个设定。上个世界快结束时，系统预载过几个备选世界的男主资料。厉霆排第三，标签是“情感缺失”“理性至上”“无法沟通”。
但现在顾不上挑了。
只要他能打破研究院的协议，把她从“研究对象”变成“保护对象”，任务就有转机。
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等吧。
她最擅长的就是等。
半小时后，警报响了。
不是针对她，是整栋建筑的红色灯全亮起来，广播重复播放：“B区医疗所发生精神力暴动，请无关人员立即撤离。”
研究员们慌了。
有人跑出去查看情况，有人忙着锁设备。研究员A抬头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舱内氧气调节键。
苏绾没动。
她在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是普通人的脚步，是拖着、砸着地面的声音，每一步都像要把地板踩裂。然后是金属变形的吱呀声，墙壁震动，灯闪了一下。
有人失控了。
而且很强。
她坐直了些，目光投向走廊尽头。
一个身影出现在拐角。
男人穿着破损的黑色制服，肩章歪斜，脸上有血迹。双眼通红，头发凌乱，整个人像一头刚从战场上爬回来的野兽。
厉霆。
她认得那张脸。虽然比资料图多了伤痕和戾气，但轮廓没变。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对抗某种内在的撕扯。空气在他周围扭曲，像是有看不见的风暴在涌动。研究员们看到他，吓得往后退。他却不管，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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