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口外围的精准狙杀和电话线路的悄然中断,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在看不见的水下,荡开了层层扩散的涟漪。石匠铺这把“砺锋”之后的刀刃,第一次主动触碰了强敌的肌肤,留下了一道虽不致命、却足够让其感到刺痛和惊悸的伤痕。
胜利的规模很小,但其带来的心理影响却远超实际战果。民兵们走路的姿态更加沉稳,眼神中属于猎手的自信在悄然增长。就连窝棚区里普通群众,在分到那点掺和着玉米碴子的稀粥时,似乎也多了几分踏实。因为他们知道,守护这片废墟的力量,不再仅仅是被动挨打的悲壮,更有了主动出击的锐气。
然而,作为石匠铺的“砥柱”,魏书记和张铁锤,却并未被这小小的胜利冲昏头脑。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鬼子绝不会对此等挑衅视若无睹。暂时的沉寂,往往意味着更大风暴的酝酿。
果然,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派往山外侦察的陈小辫带回了令人不安的消息。他气喘吁吁,脸上带着赶路的疲惫和一丝紧张:
“魏书记,张连长!黑石口的鬼子有动静!他们从县城方向,又调来了一个小队的兵力,还运来了两门九二式步兵炮!”
窝棚里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上,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步兵炮……”张铁锤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狗日的,这是下了血本了!看来上次那一下,是真把他们打疼了,也打醒了。”
魏书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增兵,加强火力……中村的继任者,看来是打算改变策略,不再满足于固守据点,而是要具备更强的主动进攻和远程打击能力。他们的目标,很可能还是我们石匠铺。”
“必须尽快摸清他们的意图!”张铁锤一拳砸在木板上,“是准备长期围困,还是想找机会给我们来一下狠的?”
新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刚刚建立起的一点信心,在敌人绝对的实力优势面前,显得如此脆弱。石匠铺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暂时安稳,却随时可能被下一个浪头打翻。
“不能坐以待毙。”魏书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鬼子在积蓄力量,我们更不能停下。眼下,有几件事必须立刻做!”
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防卫!张连长,民兵队的训练不能停,还要加强针对炮火袭击的防御和疏散演练。所有预设阵地和撤退路线,必须确保每个人都烂熟于心!”
“第二,生存!粮食依旧是最大问题。老鹰嘴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开辟新的、更稳定的食物来源。组织人手,扩大狩猎和捕鱼范围,同时,想办法在更隐蔽的地方,开垦小块的土地,抢种一些越冬的作物,哪怕只有几亩地,也是希望!”
“第三,情报!我们不能当瞎子聋子。要建立更可靠、更长远的情报网。不仅要盯着黑石口,还要关注县城和其他周边据点的动向。陈小辫这次立了功,说明咱们的年轻人里有好苗子。要挑选更多机灵、可靠的,交给石根叔和老兵们带着,把侦察的眼睛放得更远!”
魏书记的部署清晰而果断,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有些浮动的人心。张铁锤立刻起身,雷厉风行地开始落实防卫计划。民兵队的训练科目中,立刻加入了防空防炮、紧急疏散和如何在炮火覆盖下生存转移的内容。张铁锤甚至逼着所有人,在夜里蒙上眼睛,仅凭记忆和触觉,演练沿着复杂路线撤退。
生存的压力则主要压在了魏书记和何秀芹肩上。魏书记亲自带着几个老农,踏遍了石匠铺周边十几里的山坳沟壑,寻找着那些隐蔽、有水源、又不易被敌人发现的“巴掌地”。最终,他们在后山一条极其隐秘的瀑布上方,找到了一小片相对平坦的坡地。土地贫瘠,碎石遍布,但阳光充足,靠近水源。
“就是这里了!”魏书记抓起一把混杂着石子的泥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石头多,就一颗颗捡出来!地薄,就一遍遍施肥!就算是石头缝,也要给它抠出粮食来!”
开垦“秘密田”的工作立刻秘密展开。参与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绝对可靠的骨干和群众。他们利用夜晚和清晨的雾气掩护,像蚂蚁搬家一样,带着简陋的工具,悄悄摸到那片坡地,清理石块,平整土地。没有肥料,就去林中收集腐殖土,甚至将人畜的粪便小心地收集起来,发酵后使用。每一捧土,都凝聚着生存的渴望。
何秀芹则带领妇女队,将采集野菜野果的范围扩大到了更远的区域。她们像熟悉自家后院一样,熟悉着山里每一种能入口的植物。同时,她也更加注重草药的储备和炮制,深知在缺医少药的环境下,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草木,可能就是救命的关键。
而我,则更多地投入到了张铁锤所说的“情报网”的构建中。石根叔是当然的核心,他对山林的熟悉无人能及。陈小辫经过几次历练,已经成了一名出色的侦察兵。我和赵虎则负责将我们在战斗中积累的经验,特别是关于鬼子活动规律、装备识别、地形利用等方面的知识,系统地传授给另外几名被挑选出来的、头脑灵活的年轻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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