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目光都死死锁在江心那场罕见的水中激斗上,屏息凝神,唯恐错过一丝细节,谁也没有留意到,人群外围,一个须发皆白、脸上皱纹深如刀刻的老渔夫,正佝偻着身子,奋力扒开人群往里挤。
待到周天与张顺比试完毕,双双游回岸边,湿漉漉地爬上岸时,那老渔夫才气喘吁吁地挤到了最前面。他浑浊的眼睛一扫,立刻盯住了刚上岸、正拧着衣角滴水的周天,猛地冲上前,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周天鼻尖,声音因为激动和喘息而颤抖嘶哑:“你……你个外乡人!凭……凭啥欺负我们?!”
刚上岸,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愣,愕然地看着眼前怒容满面的老人:“欺……欺负人?老人家,您说的……不会是我吧?”
周天心里直喊冤枉:自己好端端想去吃个鱼,先是被莫名警告,接着被迫打了两场架,围观群众还跟看猴戏似的。好不容易比完了,气儿还没喘匀,竟然又冒出来个老头搞“道德绑架”?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自己明明是路见不平、智斗“浔阳江畔小霸王”的正面角色才对啊!
然而,跟着张顺来的那群渔夫可不管这些。
他们本就同气连枝,见老渔夫出来控诉,顿时觉得找到了“正义”的由头,纷纷加入声讨的行列:
“就是!外乡汉子,难怪你要强出头掺和我们的事,原来是仗着有些本事!”
“对!有本事就能欺负我们这些苦哈哈的打渔人了?”
“他还带了那么多帮手!分明是仗着人多势众,才敢如此嚣张!”
七嘴八舌,竟似坐实了周天“恃强凌弱”的罪名。
周天被这颠倒黑白的阵势弄得更加懵圈。他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张顺,摊手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断了浔阳楼的鱼货供给,这……怎么最后变成我欺负人了?这账算得有点糊涂啊!”
听到周天这话,一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张顺,脑子里的迷雾仿佛被拨开了一丝。他冷哼一声,看向周天:“断他鱼货供给?你怕是只听了那楼里伙计的一面之词,不知道我张顺为何要断他供给吧?”
周天老实点头:“嗯,那伙计只说,你是个……渔霸。”
“渔霸?!” 旁边那老渔夫一听,气得跳脚,再次指向周天,声音都变了调:“你懂个甚!那王掌柜才黑心肝!强买强卖,往死里压价,说理反遭推搡辱骂!是张顺小哥仗义,带大伙断了他鱼源,替我出头!你个外乡人,不分青红皂白,倒帮起恶人来了?!”
老渔夫话音一落,周围的渔夫们更是群情激愤,指着周天纷纷数落,仿佛他成了为虎作伥的帮凶。
威远镖局的一众兄弟围在周遭,此刻却都成了合格的“吃瓜群众”,抱着胳膊,看得津津有味,竟无一人出声替自家庄主辩解。
周天眼角余光瞥见他们那副“庄主你加油,我们精神上支持你”的表情,心里不由暗骂:这帮没良心的!白养你们了!关键时刻看戏是吧?
不过,到了此刻,周天也彻底明白过来,自己怕是被那浔阳楼的伙计给耍了。那伙计含糊其辞,只说了张顺霸道断鱼,却绝口不提事情起因。
自己一个外乡人,不明就里,稀里糊涂就掺和进了本地的是非里。
想通此节,周天倒也光棍,虽然尴尬,却不慌乱。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朗声道:“各位,我周天初来江州,只为押镖行商,与诸位素无恩怨。今日去那浔阳楼,不过是听闻其鱼鲜有名,想去尝尝罢了。伙计只说无鱼,言语闪烁,并未提及前因。我若早知是那酒楼欺压良善在先,张顺哥哥仗义在后,又岂会多此一举?此事,确是我未察明细,贸然行事,给诸位添了误会。”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自己不知情的立场,也承认了行事草率。众人听罢,喧哗声渐小。
许多渔夫脸上怒色稍减,露出思索的神情。
张顺也彻底明白了,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躲在人后、缩头缩脑的张大牛。这张大牛报信时定然是添油加醋,光说了有外乡人“破规矩”、“瞧不起咱们”,却隐去了对方可能并不知情的细节。
张大牛被张顺一眼瞪得魂飞魄散,赶紧又往人堆里缩了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直在旁静观的李助,此刻已将事情原委看了个通透。他心思一转,想起周天曾提过的“水上好汉名单”,这张顺赫然在列,而且刚才水中比试,确实显出非凡本领。这不正是招揽的绝佳契机?
于是,李助排众而出,捻须笑道:“诸位,诸位!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今日一场误会,陆上、水里两番较量,足见二位都是顶天立地、身怀绝技的好汉!如今误会既已说开,正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依贫道看,二位不如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寻个清净地方,把酒言欢,交个朋友,岂不妙哉?”
李助这话说得圆融漂亮,既给了双方台阶,又捧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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