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铁的短斧尖刚戳进木门缝隙,门内突然传来抽气声。
他手腕一旋,门板轰然撞在石壁上,霉味混着铁锈味扑出来。
月光从头顶裂隙漏下,照见墙角蜷着个瘦小身影——十二岁左右的男孩,破棉袄袖口露出青紫色的手腕,正用指甲死死抠住怀里的金属片。
动一下剁手。阿铁压着嗓子低吼,短斧往地上一拄,震得石屑飞溅。
男孩猛地抖成筛糠,金属片掉在他脚边——是块带暗红纹路的炎纹钢边角料,锻造坊熔炉里才会出现的废料。
阿铁瞳孔微缩,这钢是给新造燧发枪枪管淬火用的,连碎渣都要登记回炉,怎么会在这?
谁...谁让你拿的?他蹲下来,粗粝的指节戳了戳男孩发青的脸。
男孩嘴唇抖得说不成句,喉结上下滚动:昨...昨晚有个大叔...塞给我三枚铜钱...说拿这个...拿这个去城外接破烂的...换糖吃...他从裤兜摸出枚铜钱,铜锈里隐约露出个鹰爪纹路——阿铁认得,西秦商队的钱串子上都铸这种暗记。
阿铁扯过块破布,捡了根炭条塞给男孩,自己用熊掌大的手按住对方发抖的手腕,那人长啥样?男孩抽抽搭搭画了个圆脑袋,又比画着比自己高两头,阿铁看了片刻,突然用炭条在圆脑袋额角添了道疤——上个月城门口那个卖胡饼的西秦商队,领头的疤脸他记得清楚。
他扛起男孩往矿井外走,短斧往腰带里一插时,指尖触到那枚带鹰爪的铜钱,凉得扎手。
温知语的烛火亮了整夜。
她裹着狐裘坐在案前,面前摊开十七本工政司流水账,笔尖在废钢回炉量一栏重重画了道线——半月前还是每日三斤,如今只剩半斤,可锻造坊的新枪产量明明涨了两成。
带进来。她放下笔,声音像淬了冰。
阿铁押着男孩进来时,她扫了眼对方怀里的炎纹钢,又看了眼阿铁手里的炭笔画,忽然起身推开窗。
风雪卷进来,吹得账页哗哗响:去把记档簿拿来。
记档簿是她设计的,从钉子到钢材,领用时都要按手印签名字。
她翻到最近半月的记录,指尖停在两个字上——这老杂役每天替吴先生送账本去工政司,领的却是清洁用破布。
吴先生。她让人去请后勤主管时,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吴先生掀开门帘冲进来,灰布衫都扣错了扣子:温参议!
李三跟了我二十年,他儿子上个月染了风寒,还在我家喝药呢!他拍着桌子,茶盏跳起来摔碎在地上。
温知语弯腰捡起炭笔画,递到吴先生面前:所以最容易被拿捏。她声音放软了些,您想想,这半月他可曾说过家里急需银钱?吴先生的手突然抖了,想起前日李三递账本时,袖口露出的新棉絮——他老伴最恨浪费,说旧衣补补还能穿,可李三那件青布衫,分明是新裁的。
搜查来得很快。
李三的土炕被掀起来时,床板下的夹层里掉出半瓶暗褐色药水,和一颗裹着蜡的小丸子。
温知语用银针挑开蜡封,里面是张薄如蝉翼的纸,字迹浸了药水才显出来:火器结构已获六成,待深井会面。末尾画着只展翅的乌鸦——西秦密谍的标记,她在情报卷宗里见过。
启阳的风,变味了。夏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倚着门框,手里转着那枚带鹰爪的铜钱,燧发枪的枪柄在腰间压出道深痕。
温知语抬头,看见他眼底的冷意比窗外的雪还重。
沉山。他喊了声,训练总教官几乎是从阴影里冒出来的,铠甲上还沾着雪渣。全城戒严?沉山攥紧腰间的佩刀,刀鞘撞在桌角发出闷响。
夏启没答话,目光扫过案上的炭笔画、密信、还有那半块炎纹钢,突然笑了:不急。他屈指敲了敲密信上的乌鸦,既然他们想找深井会面...我们就给他们挖口更深的井。
更远处,废弃矿井的风卷着雪粒灌进洞口。
李三缩在井壁的暗格里,听着上面渐远的脚步声,喉结动了动。
他摸了摸怀里的小药瓶——那是西秦密使说的能救儿子命的药,可药瓶上的鹰爪标记,正随着他发抖的手,一下下刮着他的胸口。
雪越下越大了。
启阳城主府的灯笼被吹得摇晃,照见走廊下匆匆而过的身影——沉山去调巡城卫,阿铁去加固工坊,温知语抱着账本往密室走。
夏启站在窗前,望着雪地里越来越深的脚印,手指慢慢扣住了枪柄。
该收网了。他对着风雪轻声说,声音裹在风里,往城外接应的暗哨方向飘去。
议事厅的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青铜烛台在檀木桌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夏启屈指叩了叩案头那半块炎纹钢,指节叩出的脆响惊得沉山腰间的佩刀微微震颤——这位总教官正攥着刀镡站在门侧,铠甲上的雪渣融化成水,沿着甲片缝隙滴滴答答落在青砖上。
全城戒严?沉山粗重的呼吸喷在护面甲上,凝成白雾,西秦细作都摸到锻造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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