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见的靴底碾过最后一片带露的青苔时,指尖的银鱼玉佩刚好磕上石壁第三块凸起。
暗门无声滑开的刹那,她缩身闪入,反手扣上机关。
密室里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一跳,映出夏启倚着石案的身影——他正用匕首挑开半块蜜饯,琥珀色的糖霜落进青瓷盏,发出细碎的响。
比信鸽快了半炷香。夏启抬眼,目光扫过她怀中还带着体温的油布包,看来是要紧东西。
苏月见解下油布,露出一方浸过密药水的素帛。
她取过烛台凑上去,淡青的火焰舔过布面,墨色渐渐洇开,初七子时四个小字像被刀刻进了纤维里。
夏启的拇指在帛上那道折痕处摩挲,烛火在他眼底投下跳动的光斑。
密室里静得能听见石缝渗水的滴答声,直到他突然低笑一声,指节叩在石案上:提前两日,一级战备。
主子?苏月见的眉峰微挑,原计划是等归寂门开......
等他们开门?夏启将素帛折成方胜,指腹压过二字,玄冥教那帮老东西,连香灰撒的方向都要算三遍吉凶。
我们按兵不动,他们反而要起疑——不如主动掀桌子,让他们在门没开时就乱了阵脚。
石案另一侧的竹帘突然一动,温知语抱着一摞竹简走出来,发间的青玉簪子撞在竹简上,叮铃作响。
她将最上面一卷摊开,烛火照亮简上密密麻麻的朱笔批注:近三年玄冥塔法事记录,每逢大仪前七日,必有清道队巡查外围矿洞。她指尖划过某条批注,上月末我派去的暗桩回报,教中最近在矿洞增设了三重哨卡。
若我们此刻潜入,极可能被提前扫出来。
夏启屈指敲了敲石案:你的意思是?
假溃计。温知语抬眼,眼底有寒芒闪过,让伪装成流民的斥候故意暴露行迹,佯装因惧怕清道而逃——他们逃得越慌,清道队追得越紧,反而会露出破绽。她抽出一支炭笔,在石案上画出矿洞地形图,这边设一处坠崖戏码,人滑进暗穴藏着;那边遗落半柄刻夏军标记的残刀......
末将领命。
沉山的声音像块砸进深潭的石头。
他不知何时立在了暗门边,玄铁铠甲未着,只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肩头还沾着草屑。
三十名精锐跟在他身后,个个换了破袄脏靴,有人的裤脚还沾着黄泥——分明是刚从后山泥地里滚过的。
夏启扫过众人腰间鼓囊囊的布包,挑眉:带了多少土硝?
每人三把。沉山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布包,足够炸出半座山的烟尘。
夏启挥了挥手,目光扫过沉山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玄铁剑,记得把剑鞘换成榆木的——摔在石头上要响。
沉山咧嘴一笑,解下玄铁剑鞘塞进怀里,换了个裂着缝的木鞘扣上。
三十人鱼贯而出时,密室里的烛火被带得摇晃起来,温知语的竹简被吹得翻了一页,露出背面矿洞暗河四个大字。
苏月见。夏启突然出声,去把西岭的暗桩全撤了——但要让玄冥教的眼线看见他们撤走的样子。他指节抵着下巴,再给铁账房递个话,让他准备好收三天后的哨报。
苏月见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夏启叫住:等下。他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今早厨房新做的桂花糖藕,你上次说......
属下不——苏月见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望着夏启指尖沾着糖霜的油纸包,忽然想起前日在街角看见的卖糖画老头,想起自己盯着糖画咽口水时,这男人分明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拿着。夏启将油纸包塞进她手里,吃完了有力气跑。
苏月见捏着油纸包退出密室时,暗门上方的铜漏刚好滴下第七滴水。
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忽然听见山脚下传来隐约的喧哗——是沉山他们开始了。
望梦堡最顶层的账房里,周七推了推鼻梁上的铜框眼镜。
三摞竹简整整齐齐码在案头,分别标着北山哨西河渡南坡林。
他拈起最上面一卷,竹简上的墨字还带着潮意,是刚由影卫用蜡丸封着送来的。
窗外,第一缕晨光漫过城墙,照在他案头的沙漏上。
细沙簌簌落下的声响里,周七听见了山风卷来的喊杀声——那是沉山的在演戏,也是三日后所有情报即将汇聚的前奏。
他提起狼毫,在新竹简上写下九月初三 寅时三刻,笔尖悬在哨报汇总四字上方,忽然顿住。
远处传来清道队铜锣的轰鸣,惊起一片寒鸦。
周七望着窗外掠过的鸟群,忽然笑了——这盘棋,终于要落子了。
周七的狼毫在哨报汇总四字上悬了三息,铜漏的滴答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他的拇指重重压在第三摞竹简上,竹片边缘硌得指节发白——北山哨报里巡夜增三班的墨字还带着松烟墨的腥气,西河渡的密报更让他后颈发寒:地宫入口新添的持火铜铃守卫,每盏铜铃里都灌了半升桐油,火光映得青石阶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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