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子的喉结正急促滚动,显然已中了招。
“儿臣……儿臣也是怕被有心人构陷……”太子的声音发颤。
“构陷?”夏启突然开口,将药匣轻轻放在案上,“儿臣昨日呈的验方辑录里,标红的三十七个心悸村庄,全在太子新征矿税的区域。百姓卖了田产交银,夜里饿得心口发慌——这是天灾,还是人祸?”他打开药匣,取出那柄刻着脉搏纹的精钢铜尺,“这铜尺能记下脉息震动,就像舆图能记下马蹄印子。太子的‘忠心’,可敢让这铜尺量一量?”
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龙涎香燃烧的噼啪声。
老吏部尚书突然咳嗽两声,抚着长须开口:“七殿下说的‘通·堵·衡’,老臣倒有些心得。‘通’是疏通民生,开义仓、减矿税;‘堵’是堵住贪腐,查边军、清驿道;‘衡’是平衡权柄,藩王归田,边军归制——这方子,倒比太医院的十全大补汤实在。”
“老大人好见识!”刑部尚书一拍朝笏,“臣昨日查了太子的粮册,三十车粮里有八车是陈米,掺了沙子——这哪是护粮,分明是借粮道中饱私囊!”
太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踉跄着扑向案头的药方,却被皇帝挥袖扫落:“退下!”
夏启看着太子被侍卫架出殿门时踉跄的脚步,想起昨夜周七说的话:“太子的破绽,在他太想藏住破绽。”此刻那破绽已被撕成碎片,散落在金砖地上,每一片都沾着他的血。
“启儿。”皇帝突然唤他,声音轻得像片云,“这药方,你打算怎么抓?”
夏启弯腰拾起地上的药方,指腹抚过“通”字的最后一竖:“儿臣在北境建了座工坊,能烧水泥、铸精钢。儿臣想把这水泥铺成路,让粮车能直通村庄;用精钢铸秤,让百姓交粮时不再被压秤——这是‘通’。”他又指向“堵”字,“儿臣的外情司能查账,能盯人,能把贪银的手剁了喂狗——这是‘堵’。”最后落在“衡”字上,“儿臣要让藩王交兵权时,能换得良田美宅;让边军卸甲后,能进工坊做工——这是‘衡’。”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有光在跳:“准了。你去北境,带着你的药方。”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夏启忙上前轻拍他后背,却触到龙袍下嶙峋的骨,“记住,朕要的不是药到病除,是……是这天下能喘口气。”
殿外的铜铃又响了。
夏启走出养心殿时,看见温知语站在影壁后,手中捏着半片染了墨的纸——那是周七的“透光密报”。
她朝他点了点头,发间的青玉簪子闪了闪,像北境寒夜里的星。
苏月见从廊下转出来,袖中坠着个小布包,隔着几步都能闻到糖霜的甜:“阿离说你今早没吃点心,我去御膳房顺了块枣泥酥。”她把布包塞给他,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这是“计划成”的暗号。
沉山扛着药匣跟在后面,靴底碾碎了几片松叶:“殿下,马在宫外候着。”他顿了顿,“周七说,太子的暗卫在西直门布了人——不过山叔的刀,比他们的箭快。”
夏启咬了口枣泥酥,甜香在舌尖化开。
他望着宫墙上松动的琉璃瓦,想起昨夜在议事厅说的话:“总得有人先拆了旧瓦,才能铺上新砖。”此刻,他袖中的药方还带着皇帝的体温,而北境的工坊里,第一炉精钢正在熔炉里翻滚,像团跳动的火。
“走。”他把最后半块枣泥酥塞进沉山手里,“回北境——我们的新砖,该烧了。”
晨雾里,玄色马队踏碎满地霜华,往北方疾驰而去。
宫城上的琉璃瓦在他们身后闪着冷光,却有几片松动的瓦当“咔嗒”坠落,摔成齑粉——就像那摇摇欲坠的旧王朝,终于在这个清晨,裂开了道能让光透进来的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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