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发现,将过去十日之内,来自全国各地,包括敌国、藩王、民间、朝堂的所有密报进行交叉比对后,一个极其诡异的现象,正如同水下的鬼影,悄然浮现。
这不是单一的兵变或民乱,而是一种无声的、蔓延的、如瘟疫般的“失序”。
在他的情报网络中,过去短短十日,大夏王朝境内,竟有至少十七座州府的下辖县衙,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内,发生了匪夷所思的“空椅事件”。
有的,是县衙主官清晨升堂时,骇然发现那张象征着朝廷法度的太师椅,被人从中劈开,或是四个椅腿被锯断,瘫在地上如同一堆废柴。
有的,是主官座椅的扶手不翼而飞,手法与京城龙椅失窃如出一辙。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好事者趁夜潜入,用刀子在椅面上,一笔一划刻下了六个大字:“此处,应为民留。”
这已是动摇国本的信号!
然而,当周七将这些恶性事件标记在地图上时,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让他背脊发凉。
在这十七起事件中,竟有九处,并非暴民所为,而是当地主官,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自行撤去了高高在上的公堂座椅,改用一张与书吏师爷们齐平的低矮长案来处理公务。
他们屈服了?不,不是屈服于北境的兵锋。
周七的指尖在地图上那九个特殊的标记上缓缓划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残忍:“他们不是怕我们打进去,是怕百姓自己走进来。”
恐惧的根源,已经从外部的军事威胁,转变成了内部的民心向背。
当一个官员发现,他端坐在高堂之上,面对的不再是敬畏的目光,而是无数双质疑、愤怒甚至鄙夷的眼睛时,那张椅子,便不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炙烤灵魂的烙铁。
“来人!”周七猛地站起,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立刻召集舆图司所有画师,连夜绘制一幅《大夏空椅舆图》!将每一处事件的地点、时间、方式都给我标注清楚!并在图下附言——”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每一把消失的官椅,都是民心填满的一寸土地!”
这份地图,将成为刺向大夏王朝心脏的最锋利的一刀。
几乎就在周七洞悉全局的同时,温知语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民间风向的剧变。
她发现,在南方的三州之地,百姓们不仅仅是在模仿北境的发髻和衣着,更是在自发地学习北境的议事模式。
一些村镇甚至出现了简陋的“议事坪”,村民们围坐一圈,争论着修桥补路、农田水利等公共事务。
一种“北境范式崇拜”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形成。
“时机到了。”温知语在总参议室的会议上,果断地提出了她的下一步计划,“我们不能只让他们模仿‘形’,更要赋予他们‘核’!”
她亲自执笔,一夜之间,起草了北境第一部《公民宪章》的试行版。
与其说它是法典,不如说它是一份权利宣言。
而这份宣言的载体,是三大凭证:
公民牌,以新钢厂出产的铁质徽章为基础,正面是齿轮麦穗,背面刻有姓名与独一无二的编号,是身份的象征。
议事券,一种特制的纸券,持有者可在“平民议政日”上获得优先发言权,是参政的凭证。
技术证,由营造司、农务司等部门考核颁发,授予有特殊技艺的工匠农人,直接与薪俸和职位挂钩,是职业晋升的阶梯。
这三大凭证的设计中,最关键、也最震撼人心的一条规定是:所有凭证,无论持有人是否识字,都必须由其本人,亲手刻写或按上自己的姓名手印。
在颁发前的训令中,温知语对所有执行官如此强调:“记住,不是我们高高在上地赋予他们权利,而是我们通过这个仪式,让他们重新学会书写自己命运的第一个字。这个字,就是他们的名字!”
第一批十万份凭证发放当日,新启城外,等待领取公民牌的队伍,从城门口一直延伸出去,蜿蜒十里,如同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长龙。
无数人彻夜守候,只为在那块小小的铁牌上,亲手烙下自己的印记。
京城,望月楼。
苏月见指尖轻捻,一枚小巧的信鸽羽毛在她手中化为飞灰。
她刚刚截获了一份来自宰相府的绝密指令。
指令内容阴狠毒辣:宰相李斯年已重金收买了一批江湖死士,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潜入北境新启城,目标是城中心那座号称能“收录万民之声”的声纹塔。
他们要盗取其中存放的录音母盘,并利用从宫中秘藏的“口技高手”,伪造一段“夏启欲僭越称帝”的狂悖之语,而后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开播放,以“铁证”坐实夏启的谋逆大罪。
好一招釜底抽薪!
苏月见绝美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紧张,反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没有下令加强声纹塔的防卫,更没有去追捕那批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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