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打烊后,林晚和王淑英坐在后厨的小桌边,就着保温杯里的菊花茶聊天。窗外的路灯把夜色染得暖黄,后厨里还留着白天的面粉香和火锅的牛油香,倒比出租屋更添了几分烟火气。
王淑英捧着杯子,手指摩挲着杯沿,笑着说:“我家那口子也在北京,在朝阳那边的小区当保安,一个月四千多,够他自己花,还能给家里寄点。”她顿了顿,眼神软下来,“我们俩就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在老家读高中,闺女小辉跟你一样,也是离过婚的。”
林晚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王淑英。她能听出这话里藏着的心疼,就像当初宋雅丽跟她聊离婚的事时,语气里的惋惜一样。
“小辉前对象是她自己谈的,小伙长得精神,嘴也甜,刚开始我们都挺满意。”王淑英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些,“可没想到,他背地里不干正事,跟人合伙抢劫,没干几次就被抓了,判了五年。”
这话让林晚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看着乐观的王淑英,家里竟有这样的事。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小辉正怀着孕呢,哭着跟我说不想过了。”王淑英的眼睛红了,“我当时就跟她说,这婚必须离!跟这种不学好的人过下去,这辈子都得毁了。孩子要是想留,妈帮你带;要是不想留,妈也支持你。”
后来小辉流了孩子,跟男方办了离婚。回村后,不少人背后说闲话,说她“克夫”“眼光差”,小辉躲在家里半个月没出门。王淑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托了好几个亲戚给小辉介绍对象,直到村里的老支书说有个合适的人选——也是离过婚的,带着个三岁的女儿,叫大强,在镇上开了个修鞋铺,人老实巴交的。
“我先去见的大强,看着确实本分,话不多,问一句答一句,修鞋铺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有的男人那么懒。”王淑英笑了笑,“我跟小辉说,人老实最重要,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小辉犹豫了半个月,才同意跟大强见一面。”
两人见面那天,大强特意穿了件新衬衫,还买了袋苹果,话不多,却主动帮小辉拎包,过马路时还下意识护着她。小辉回来跟王淑英说:“妈,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邋遢。”
原来见面时,小辉看见大强的袖口沾着机油,鞋子上也有泥点,后来去他家才发现,衣柜里的衣服堆得乱七八糟,袜子和裤衩混在一起,洗手池里还泡着没洗的碗。大强挠着头说:“我一个人带孩子,光顾着干活,没心思收拾。”
小辉没嫌弃,反而觉得他实诚——至少没装模作样。两人处了三个月,就办了婚礼,没办酒席,就请家里人吃了顿饭。婚后小辉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还在镇上租了个小门面,开了家理发店——她之前在县城学过理发,手艺不错。
“刚开始理发店生意不好,镇上就那么大,大家都去老理发店。小辉不气馁,每天早上七点就开门,把店里擦得一尘不染,还给来理发的老人免费修眉、刮胡子。”王淑英的语气里满是骄傲,“慢慢的,大家都知道镇上有个‘手艺好、人实在’的女理发师,生意也就好了起来。”
可日子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大强的邋遢是老毛病,袜子裤衩扔得到处都是,小辉每天下班回家,都得先收拾他的衣服,不然能堆到发臭。有次小辉实在气不过,把他的脏衣服扔到门外,大强红着脸捡回来,才慢慢学着自己洗。
“大强的女儿叫萌萌,刚开始不跟小辉亲,见了她就躲,还说‘你不是我妈妈’。”王淑英叹了口气,“小辉没急,每天给萌萌扎小辫、买零食,晚上还陪她讲故事。有次萌萌发烧,小辉守了她一夜,第二天萌萌醒了,就抱着小辉的脖子叫‘妈妈’。”
现在小辉的理发店每天都有人来,大强修完鞋,也会去店里帮忙,扫扫地、递递工具,偶尔还会给小辉带杯热奶茶。虽然日子不算富裕,大强偶尔还是会邋遢,萌萌也会闹小脾气,可小辉再也没跟王淑英说过“后悔”。
“上次视频,小辉跟我说,她攒了点钱,想把理发店扩大点,再雇个学徒。”王淑英笑着说,眼里闪着光,“我跟她说,妈支持你,你想干就干,别委屈自己。”
林晚听着,心里暖暖的。她想起自己离婚后的日子,想起在长春干苯板胶的苦,想起在北京被骗的委屈,再看看小辉的故事,突然觉得,生活就像小辉手里的理发剪,不管遇到多乱的头发,只要慢慢梳理、用心修剪,总能理出好看的发型。
“大姐,小辉真坚强。”林晚由衷地说。
王淑英摆摆手:“不是坚强,是没办法。日子总得往前过,难的时候咬咬牙就过去了。就像你,一个人来北京学面点,不也挺过来了吗?”
两人又聊了会儿,王淑英看了看表:“不早了,你明天还得早起做面点,快回去休息吧。”
林晚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走出火锅店。晚风拂过脸颊,带着点凉意,可她心里却暖暖的。她想起王淑英说的话,想起小辉的理发店,想起自己手里的面点手艺,突然觉得,在北京的日子,好像越来越有盼头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空首饰盒,仿佛能看见里面慢慢装满了故事——有王淑英的牵挂,有小辉的坚韧,也有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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