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善达克,并非一片沙漠,而是一片广袤的、沙地、草地、湖泊、灌木丛交错分布的复杂地域。干燥的丘壑与隐蔽的水洼并存,狂风时常卷起沙尘,遮蔽视线。这里对于外来者如同迷宫,却是匈奴人理想的游击战场和撤退屏障。
冒顿单于率领主力退入浑善达克东北部,依托复杂地形重整旗鼓。第一次正面强攻的挫败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秦军的强悍,但他并未气馁,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凶性。
“韩信营垒坚固,急切难下。然其大军聚于一处,粮草消耗巨大,补给线漫长脆弱。” 冒顿对麾下将领分析,“左贤王、右贤王部已在回援途中,最迟五日内便可抵达秦军侧后。届时我军内外夹击,韩信必败!这几日,我军便以这浑善达克为依托,以游骑不断袭扰其营垒、粮队,疲其师,耗其箭矢,乱其军心!”
匈奴骑兵化整为零,以千人或数百人为单位,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如同附骨之疽,日夜不停地袭扰秦军大营外围。他们忽而从沙丘后冒出射一阵冷箭,忽而在深夜吹响凄厉的胡笳,忽而伪装溃散引诱秦军小股骑兵追击,然后引入流沙或埋伏圈。
秦军大营承受着持续的压力。虽然防御严密,伤亡不大,但士卒神经紧绷,休息严重不足,士气开始出现微妙下滑。更麻烦的是,几支从后方转运粮草辎重的队伍在途中遭到匈奴骑兵突袭,损失了一批物资,虽然未伤筋动骨,却敲响了警钟。
韩信稳坐中军,面对这种牛皮糖似的袭扰,他再次展现了兵仙的应变之能。
“苏角,你率一万五千轻骑,以营垒为中心,向外辐射清剿。不必求全歼,以驱散、击溃为主,扩大我军控制范围,尤其要确保通往南方的主要补给路线畅通。”
“李信,你领一万步卒,五千车兵,在营垒外围关键路口、高地,修筑小型戍堡、烽燧,形成警戒和支撑点,压缩匈奴游骑活动空间。”
“另,组织精干车队,由重兵护卫,加紧从后方运输清水、箭矢。沿途多设临时兵站。”
“还有,” 韩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来而不往非礼也。挑选军中擅射敢死之士,组成‘射雕营’,专司狙杀匈奴头目、斥候、传令兵。以首级记功,重赏!”
秦军从被动防御开始转向积极的攻防结合。营垒外围,小规模的战斗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秦军新建的戍堡如同钉子,限制了匈奴骑兵的机动范围;苏角的清剿部队则像铁扫帚,反复清扫营垒周边;而“射雕营”的冷箭,则让匈奴的低级军官和斥候们开始感到风声鹤唳,不敢过于靠近。
战局暂时陷入胶着。韩信在等待扫荡部队全部回营,集结全部力量;冒顿在等待东西两路援军到位,完成合围。双方都在争分夺秒。
然而,打破平衡的变量,并非来自正面战场,而是那支已经深入虎穴的死亡尖刀。
九月五日,夜。姑衍水上游西北,王庭直属马场——“天马川”。
这里是匈奴帝国最珍贵的战马培育地之一,圈养着超过两万匹优良战马,其中不少是供王庭卫队和贵族使用的宝马。虽然位于王庭西北侧,但距离王庭核心区仍有近百里,且因其重要性,驻有三千骑兵守卫,戒备森严。
子夜时分,月暗星稀。连续数日艰难行军、仅靠冰冷肉干和少量饮水维持的李疾所部,终于潜行至天马川外围的丘陵地带。人困马乏,但所有人的眼睛都在黑暗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
李疾潜伏在一处灌木丛后,仔细观察着数里外灯火点点的匈奴营地。营寨扎得颇为规整,外围有栅栏、哨塔,巡逻队往来不绝。马群集中在几处用木栏围起的巨大草场中,时有嘶鸣。
“守卫森严,强攻难成。” 李疾低声道,随即做出决断,“我们不攻营寨,只烧马场!分三队:一队五十人,携带全部火油、火箭,由我亲自带领,摸到马场东南角,那里栅栏最矮,且下风口。二队两百人,由赵佗(副手)率领,潜伏于马场西侧,待火起,用强弓狙杀救火的匈奴兵,制造混乱。三队两百五十人,由黑冰台向导带领,绕至马场北面,截杀可能从王庭方向来的援兵,并准备接应!”
“记住,点火后不可恋战,向西北预定山谷撤退!若有失散,自行突围,向狼居胥山西北方向寻找大军!”
众人无声领命,迅速分头行动。
李疾带着五十名最精干的士卒,口衔枚,马蹄裹布,如同鬼魅般借着地形阴影,向马场东南角潜行。他们避开了几队巡逻兵,悄然靠近栅栏。栅栏内侧,是无边无际的、正在安静休息的马群,如同黑色的地毯。
几名士卒用特制的大剪悄无声息地剪开数段栅栏。李疾率先钻入,其他人鱼贯而入。他们分散开来,将皮囊中的火油小心泼洒在干燥的草料堆、马厩木柱和部分马群边缘的草地上。
一切准备就绪。李疾取出火折,迎风一晃,火苗燃起。他深吸一口气,将火苗扔向一摊浸透火油的草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大唐太宗在秦末请大家收藏:(m.x33yq.org)大唐太宗在秦末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