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烙铁,烫在耳膜,烫进心底,激起一片惊惶又滚烫的战栗。我扶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指尖下的石料沁着夜露的寒,却压不住脸颊和脖颈不断涌上的热意。
那个吻……
轻得像羽毛,却又重得足以颠覆我的整个世界。
他是什么意思?是上位者对所有物一时兴起的标记?还是……那冰冷面具之下,真的有什么东西,因我而裂开了缝隙?
我不敢深想。这念头比面对刺客、比朝堂攻讦更让我恐惧。
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夜风彻底吹散了他留下的气息,吹得我四肢冰凉,我才如同梦游般,跟着早已候在远处、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太监,回到了别院为我新安排的、离他书房更近的一处院落。
一夜无眠。
翌日,我几乎是踩着虚软的脚步去的书房当值。手腕上的伤隐隐作痛,提醒着我昨日的惊险,而唇上的幻觉般的触感,则让每一次心跳都显得慌乱失措。
书房里,萧玄曜已经在处理公务。他换回了玄色常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神情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沉静,仿佛昨夜琉璃亭中那个带着酒意、眸光深沉、俯身吻下的人只是我的臆想。
只是,当我捧着文书上前时,他抬眸掠过我的一瞬间,那目光似乎比平时多停留了半秒,极快地扫过我依旧微肿的唇瓣,又若无其事地落回奏折上。
“手如何了?”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我下意识地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谢殿下关心,已无大碍。”
“嗯。”他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专注于政务。
一切似乎如常。却又处处不同。
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将我完全视为透明的工具。偶尔会就文书中的某个数据或条款,简短地询问我的看法。虽然语气依旧冷淡,却是一种……平等的、就事论事的探讨。
批阅间隙,他会极其自然地端起我适时续上的热茶,抿上一口。甚至有一次,他看到我因久站而悄悄变换姿势时,极淡地说了句:“边上坐着回话。”
李管事进来回话时,看到我坐在下首的小杌子上,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却什么也没说,态度愈发恭谨。
这种微妙的变化,像无声的水流,悄然浸润着书房的每一个角落。我惶恐不安,却又无法抗拒那一点点被当作“人”而非“物”来对待的暖意。
午后,他处理完一批紧急军报,揉了揉眉心,脸上倦色难掩。那旧伤,显然仍在折磨着他。
他忽然放下朱笔,看向我:“你之前画的那套动作,再做与孤看。”
我一怔,脸颊微热,想起那夜暖阁的混乱与尴尬。但在他平静无波的目光下,我只能起身,依言将那套简陋的拉伸动作缓慢演示了一遍。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逼近或质疑,只是安静地看着,偶尔会跟着我的讲解,尝试性地活动一下僵硬的肩颈。
当他模仿一个转动颈椎的动作时,似乎牵动了伤处,闷哼一声,眉头骤然蹙紧。
我的心下意识地揪了一下,脱口而出:“殿下,此式需极缓,不可用力过猛……”
他动作顿住,抬眸看我,眸光深邃:“你倒是记得清楚。”
我脸颊更热,低下头:“……民女僭越。”
他却没再说什么,只是依言放慢了动作,果然顺畅了许多。做完一整套,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虽依旧疲惫,但紧绷的肩颈似乎松弛了些许。
“尚可。”他评价道,语气依旧平淡,却抬手,将案几上一碟我没见过的、做得极其精巧可爱的兔子形状点心推了过来,“赏你的。”
我看着那碟明显是宫中御制、绝非寻常的点心,愣住了。
他……这是在用他的方式,表达……满意?
“谢……谢殿下。”我接过点心,指尖碰到细腻的瓷碟,却仿佛碰到烙铁般烫手。
他不再看我,重新拿起一份奏折,唇角却似乎极轻微地、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一点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就在这种诡异又暗流涌动的平静中,几天后,李管事带来了一个消息——经过严刑拷打,那名在司制局纵火行凶的刺客,终于熬不住,吐露了一个名字。
虽然那刺客很快便“意外”暴毙狱中,但这个名字,已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线索,隐隐指向了……宫中一位极有地位、且与安国公府往来密切的贵妃娘娘的娘家侄儿,一位手握部分京城卫戍权的年轻将领。
牵扯到宫闱和军权,事情变得无比敏感和复杂。
萧玄曜听到回禀时,正在看我新整理的一份关于漕运效率的数据对比。他面色丝毫未变,只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但当他放下那份报表时,指尖却无意识地在“损耗率”最高的那个数字上,重重划过一道深刻的印痕。
我知道,他动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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