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山神庙内,气氛因即将与靖海侯的会面而变得有些凝重。萧玄曜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玄色劲装,敛去了部分帝王威仪,但眉宇间的气度依旧令人心折。陈锋挑选了四名最精锐的影鳞卫随行,苍岚和石岩也坚持同往,以防不测。
我小心地将那枚偶尔会微弱悸动一下的星瞳碎片贴身藏好,感受着它传递来的、指向远方的模糊渴望,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我们一行人借着夜色和密林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靖海侯大军驻扎的营地。营地戒备森严,巡逻的士兵步伐整齐,眼神锐利,显示出靖海侯治军之严。
在预先约定的地点,我们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靖海侯——一位年约四旬、面容儒雅却带着久经海风洗礼的坚毅气质、身着便服的中年将领。他看到萧玄曜,立刻便要行大礼,被萧玄曜抬手阻止。
“此地不宜多礼,景略,情况如何?”萧玄曜开门见山。
靖海侯李景略压低声音,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激动:“陛下安然无恙,实乃万幸!臣接到陛下密令后,便立刻整合水师精锐,以巡防为名南下。前日赤霞山脉异动,天象骤变,臣察觉有异,又得……一位高人指点,故率军前来接应。”
高人?果然!
“那位高人何在?”我忍不住问道,怀中的碎片似乎又轻轻动了一下。
李景略看向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却并无太多守卫的帐篷,神色间带着一丝敬畏:“就在帐中。那位……坚持要等陛下与娘娘亲至。”
我们随着李景略走向那顶帐篷。掀开帐帘,只见帐内陈设简单,仅一桌一榻,一位身着月白色素袍、以轻纱遮面的女子正背对着我们,凝视着挂在帐壁上的一幅巨大的、描绘着星宿轨迹的古老绢画。她身姿挺拔,气质空灵出尘,仿佛与这军营的肃杀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了这片天地。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轻纱遮掩了她的容貌,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水、仿佛能洞悉世事的眼眸。那目光先是落在萧玄曜身上,微微颔首,随即,便定格在我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我藏匿碎片的胸口位置。
“你来了。”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悦耳却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平静,“带着……星空的遗孤。”
她竟然能直接感应到星瞳碎片的存在!
“阁下是?”萧玄曜上前一步,隐隐将我护在身后,语气带着审视。
女子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抬手,指向那幅星宿图。只见图中,代表紫微帝星的方位光芒微亮,而在一旁,一颗原本黯淡的、标记为“摇光”的辅星,此刻竟也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星辉。
“帝星飘摇,辅星黯淡将熄,然……命线未绝,尚有一线生机系于南方。”她声音空灵,“我乃‘观星阁’这一代的行走,你们可以叫我……月瑶。”
观星阁!一个极其神秘、超然于世俗王朝之外、据说传承自上古、专司观测星象、推演天机的隐世宗门!他们极少涉足凡尘,每一次现世,都意味着天下将有巨变!
“月瑶仙子,”萧玄曜神色凝重了几分,“阁下现身于此,并指引靖海侯前来,所为何事?”
月瑶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为她,也为它。”她指尖轻点,仿佛隔空点向我怀中的碎片,“星灵燃尽本源,坠入永夜沉眠,非寻常手段可唤醒。需以至纯生命本源温养其形,再引同源星辰之力,重燃其魂。”
她的话与艾雅娜的提示不谋而合!
“至纯生命本源……何处可寻?”我急切地问。
“东海之外,三仙山缥缈之处,有木名‘扶桑’,乃日出之地,蕴含世间至阳至纯之生命精气。取其一段‘生气根须’,或可温养星灵之形。”月瑶缓缓道。
扶桑神木?这几乎是神话传说中的存在!
“那星辰之力呢?”萧玄曜追问。
月瑶指向星宿图上那颗微亮的“摇光”星:“此星之力,与这星灵本源最为契合。然摇光星力稀薄,远不足以唤醒它。除非……能找到远古时期,坠落在东海之滨的‘摇光星碎片’。”
东海!又是东海!扶桑神木与摇光星碎片,线索竟然都指向了海外!
“仙子为何要帮我们?”萧玄曜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观星阁超然物外,绝不会无缘无故插手世俗与灵族之事。
月瑶沉默片刻,轻纱下的面容似乎闪过一丝忧色:“星灵陨落,帝星飘摇,地脉动荡……此乃大劫之兆。幽玄教所图,绝非仅仅颠覆一朝一代。他们欲引‘虚无’降临,重定地水火风,届时,红尘万丈,皆归寂灭。观星阁……亦无法独善其身。”
她看向我们,眼神变得无比严肃:“寻找扶桑木与星碎片,唤醒星灵,不仅是你们的希望,亦是阻止浩劫的关键一步。唯有完整的守护星灵,方能真正对抗那来自天外的‘虚无’本源。”
真相令人心惊。我们与幽玄教的斗争,竟然牵扯到了整个世界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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