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斯鸻这人有一点极好，身上没有丝毫富二代的倨傲，天生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跟谁都能迅速玩到一块儿，且真诚得不让人感到丝毫刻意。
譬如此刻，严榷一大早突兀地邀约晨跑，他非但不觉得被打扰，反而透着一股“正合我意”的爽快。
两人绕着秦家附近的森林公园跑了一圈，归来时已过七点，佣人们开始悄无声息地忙碌起来。
晨光透过落地窗，为客厅镀上一层浅金。
严榷接过毛巾道了谢，状似随意地擦着汗，仿佛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前几天偶然听到些风声，周氏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妙？他们的固态电池项目，我之前略有了解，还觉得前景不错，可惜了。”
秦斯鸻擦汗的动作顿了顿，看向严榷的目光里多了些审视，随即又化开，带着点圈内人心照不宣的意味：“何止是不妙。技术卡在瓶颈上，就是个吞金兽，银行现在见了他们都绕道走。”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无奈，“周林倒是难得上进了，到处托人找门路，欧珠那丫头，也没少跟着操心，前几天还陪着喝了好几场，醉醺醺地回来。”
果然如此。
严榷的心缓缓下沉。秦斯鸻的话语，印证了他掌握的信息。秦欧珠的醉酒，周林的焦头烂额……剧情正在加速，而他正是推手之一。
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思绪，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看来秦小姐很重情义。”
“是啊，重情义。”秦斯鸻重复了一句，语气有些复杂，像是不赞同，又像是无奈，“有时候太重情义，未必是好事。明眼人都看得出，周家那个坑，填不平的。”
最后那句话，带着某种警示的意味，不知是在说给严榷听，还是在评价自己妹妹盲目的相助。
严榷没有立刻接话。
周家的坑，在原书里最后还真是秦欧珠填平的，只不过代价太大了。
搭进去自己的一生，换来一个冗陈的老工厂，怎么看是亏本买卖。
“是啊，”严榷抬起头，迎上秦斯鸻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填不平的坑，聪明人确实该绕着走。”
和聪明人说起话来就是轻松。
秦思鸻欣慰地拍拍他，语气愈发亲近。
“不提这些了，一身汗，收拾一下吃饭？”
两人身型相差不大，秦斯鸻又是个爱交际的，家里时常有人留宿，本来想着东西齐全，随便找套差不多的衣服给秦斯鸻换洗就行，哪知道严榷看着瘦，肩背却比寻常人宽不少，倒也能穿，就是紧绷绷的，看着就不舒服。
秦斯鸻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嫉妒之情，转头一想，“我差点忘了，钺哥的衣服你应该能穿，这兄弟是没法当了，就没有你们这样儿的，是要逼死谁……”
严榷心头一动，状似随意地问道。
“赵钺跟你家很熟吗？连衣服都常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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