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被称为“明镜湖之夜”的恐怖浩劫,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城市在混乱、悲痛和难以置信的震惊中,艰难地恢复着表面的秩序。官方给出的解释是“罕见的极端气象灾害伴随地下易燃气体泄露引发的区域性集体幻觉与骚乱”,并辅以专家解读、心理疏导和严厉的网络信息管控。大部分市民在惊魂未定后,选择接受这个解释,毕竟那夜的经历太过离奇恐怖,当作一场噩梦或许更容易承受。城市的基础设施在抢修,受损的建筑在评估,生活似乎正在一点点重回正轨。
但只有亲身经历那场战斗、付出惨重代价的人们知道,真相远比“气象灾害”和“集体幻觉”要黑暗、诡异得多。
七天后的上午,天色阴沉,细雨如丝,无声地飘洒在城市西郊的烈士陵园。这里远离市区,松柏苍翠,气氛肃穆。今天,将在这里举行一场特殊的、低调的追悼仪式,安葬在“明镜湖之夜”行动中牺牲的警务人员和“749”部队的烈士。
没有媒体,没有喧嚣。只有黑压压的人群,沉默地站立在细雨之中。他们大多穿着深色的制服或便装,臂缠黑纱,胸佩白花。前排是牺牲者的家属,低声的啜泣在寂静的雨声中格外清晰,像钝刀子割在每个人的心上。后面是幸存的战友、上级领导,以及参与了那场战斗的、能够行动的人员。
苏媛站在人群靠前的位置,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裤,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她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菊花,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那几排覆盖着国旗的灵柩。其中一具棺椁是空的,里面只放着一把断裂的、颜色暗沉的“镇煞尺”的复制品和周五爷生前的几件衣物——他的遗蜕永远留在了地下,与封印融为一体。但官方仍然为他争取了烈士的身份和应有的哀荣。
赵振刚站在她旁边不远处,右手还打着厚厚的石膏,挂在胸前,脸上新添的伤疤在阴雨天显得有些发暗。他站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发红的眼眶,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牺牲的名单里有他熟悉的部下,有并肩作战的“749”队员。
更远一些,是坐在轮椅上的陈默。
他被允许离开特殊监护病房参加葬礼,但状态依旧令人担忧。他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黑色西装,外面裹着厚毯子,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眼下的青黑浓重,眼神不再涣散,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过分空洞。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由一名“749”的医护人员推着,对周围的细雨、哀乐、啜泣,似乎都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目光偶尔会掠过那些灵柩,又很快垂下,盯着自己放在毯子上、微微颤抖的双手。
经过一周的紧急治疗,他体表的“尸斑”已经基本消退,但精神上的创伤远未愈合。医疗报告显示,他的脑部活动模式出现了异常,共感能力似乎陷入了某种“沉寂”或“紊乱”状态,对外界的情绪和能量波动反应迟钝,却又会在深夜被无法形容的噩梦惊醒,发出压抑的尖叫。医生说他需要长期的、专业的心理干预和静养,但陈默自己却很少开口谈论那晚的经历,尤其是最后与“主祭”化身接触的片段,他似乎有意无意地……遗忘了,或者说,封闭了。
哀乐低回,在细雨中飘荡。领导致悼词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沉重而悲痛,赞颂着牺牲者的英勇无畏,诉说着他们为保护这座城市和人民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家属的哭声再次响起,撕心裂肺。
苏媛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混着冰凉的雨水。她想起周五爷最后那平静而决绝的眼神,想起师父抚摸她头顶时粗糙温暖的手掌,想起香烛铺里缭绕的安神香和老爷子总是泡得太浓的苦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
赵振刚挺直的脊背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纺织厂火海中战友被拖走的画面,闪过地下石室里周五爷化为金身的最后一幕。这些画面,恐怕此生都难以磨灭。
陈默放在毯子上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挣扎、翻腾。细雨打在他的脸上,顺着消瘦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医护人员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但他依旧沉默。
仪式进入最后环节。庄严的《烈士挽歌》奏响,礼兵们迈着沉重的正步,抬起灵柩,走向早已准备好的墓穴。泥土被翻开,露出新鲜的黄土,等待着英雄的安眠。
就在第一具灵柩被缓缓放入墓穴,家属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悲鸣,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哀伤之中时——
“嘀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仿佛水珠滴落玉盘的声响,在陈默的耳边,不,是在他的脑海深处,突兀地响起。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僵!
“嘀嗒。”
又是一声。
这声音……他记得!在城隍庙地下,在那面布满裂痕的核心古镜彻底破碎的瞬间,在他意识被狂暴能量淹没前的最后一刹那,他似乎也听到过类似的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回响在灵魂深处!当时太过混乱痛苦,他以为是幻觉,但此刻,在这肃穆哀伤的葬礼上,这声音再次出现了!如此清晰,如此……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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