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八日,奉天总指挥部。
巨大的全国地图上,上海、天津、广州、武汉、青岛等几个租界林立的城市被特别标注。李幼邻站在地图前,手中拿着夜枭呈报的、关于各地“宗社党”残余及与溥仪、日伪有染的满族遗老的初步情报汇总。
“伪帝倒了,树倒猢狲散。但这些散落的猢狲,尤其那些盘踞在租界、自恃有洋人庇护、仍在暗中串联、资助逆党、甚至参与刺杀阴谋的,绝不能放过!”李幼邻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不把这些毒疮脓血彻底挤干净,不把‘复辟帝制、勾结外敌、祸乱国家’的这顶帽子,用铁一般的事实牢牢扣死,不足以震慑所有心怀不轨者,不足以彰显我民国国法之威严!”
他转身看向冯庸、李桂生和刚从南方秘密赶回述职的粤军第1军军长余汉谋的电文代表。
“命令!”李幼邻下达指令,清晰而强硬:
“第一,着桂军第15军(军长黄旭初),立即派遣至少一个加强步兵团,以上海警备司令部(此司令部早已被十九路军、粤军、桂军联合控制)名义,进入魔都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会同租界华捕(已由我地下人员秘密控制或影响),依据我方提供之名单与证据,逮捕所有藏匿于租界内、涉嫌参与复辟活动、勾结日伪、或与此次奉天刺杀案有牵连之满族遗老及其核心党羽。行动需迅捷、果决,遇有抵抗,可当场格毙。目标人物之宅邸、产业,予以查封,财物充公,档案收缴!”
余汉谋的电文代表立刻记录,这标志着对魔都租界内遗老势力的直接军事干预,将得到魔都周边华界驻军的强力支撑。
“第二,着警卫军第1师,立即由铁路开赴天津。抵达后,以‘追缉刺案要犯、维护国家统一’为名,要求进入天津各国租界,搜捕相关在逃遗老。重点目标:日租界、英租界、法租界、意租界。可先行与法、意方面私下沟通,陈明利害,给予压力。对英、日方面,态度要强硬,先礼后兵。若遇阻拦,可酌情采取包围、断水、断电、封锁物资进出等施压措施,必要时,不排除有限度的武装进入,但务必控制冲突规模,以抓捕人犯、清除毒瘤为首要目标。”
李桂生肃然领命,这意味着将派遣最精锐的嫡系部队,深入华北腹地,在各国势力错综复杂的天津,打一场高风险、高政治性的特种执法战。
“第三,通电全国各军政机关、地方政府、特别是各通商口岸:凡有包庇、藏匿‘宗社党’余孽及与溥仪逆案有牵连之满族遗老者,一经查实,以同谋论处,严惩不贷!鼓励民众检举揭发,对有功者予以重赏。此乃维护国本、肃清内奸之非常行动,全国上下,必须全力配合!”
命令下达,如巨石投水,激起千层浪。桂军第15军精锐、警卫军第1师,这两支在淞沪和东北战场证明过自己、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部队,立即进入最高战备,向预定目标进发。与此同时,一场围绕租界行动的外交与舆论风暴,已在李幼邻的授意下,由香港的“对外联络协调处”提前运作,向法、美等国传递“维护民国法统、打击复辟逆党、保障在华正当商业利益”的“合理”诉求,并暗示行动的有限性与针对性,以求最大限度减少国际阻力,分化列强。
十月三十日,上海。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公共租界与法租界的主要街口,突然出现了大队身着灰布军装、头戴德式钢盔、配备冲锋枪和轻机枪的桂军士兵。他们军容严整,行动有序,在租界华捕的引导下,迅速封锁了数条街道和里弄。装甲车隆隆驶过石子路,更增添了肃杀气氛。
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法租界公董局内,气氛紧张。英美法三国领事紧急磋商。美国领事率先表态:“李先生打击的是企图复辟帝制、并卷入刺杀阴谋的叛乱分子,这符合美国对‘民主共和’原则的一贯支持。且其保证行动仅限于名单人员,不波及普通侨民与商业。我认为,只要行动迅速、克制,避免大规模骚乱,可以默许。”他的态度,显然受到了来自华盛顿的某种暗示以及“帝国进步基金会”前期游说的影响。
法国领事有些犹豫,但想到与李幼邻方面正在进行的军工技术合作谈判,以及法属印度支那近来并不太平的局势,权衡利弊后,也勉强点头:“可以允许其进入搜捕,但必须由我方巡捕陪同,且不得侵犯非涉案人员财产与安全。行动时间必须严格限制。”
英国领事虽心有不甘,对李幼邻的强势极为不满,但在法、美已然表态、且李幼邻的军队已陈兵租界之外、租界内华捕系统又已被渗透的情况下,孤掌难鸣,只能强压怒火,提出“必须确保英侨绝对安全”、“不得损坏英商产业”等苍白要求。
于是,一幕奇景在魔都租界上演:桂军士兵在少数法、美巡捕“陪同”下,手持盖有魔都警备司令部大印的逮捕令,按照精确的情报名单,直扑一处处深宅大院、隐秘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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