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张的，我……”
周氏本来在别人家唠嗑，猛然被人说她外孙子满村子找她，像是有什么急事，她忙往回赶，半道上遇见哭的不成个人样的李霖，额头一个大脓包，浑身脏兮兮，脸上全是泪痕，可把周氏给心疼坏了！
“我的乖孙孙，谁欺负你了，奶给你出气去！”
周氏虽然生的儿子多，可孙子是真不多，一个林忠已经长大成人，一个林辰不讨喜！重孙子也没盼到，正好林淑芬生了这么个嘴舌如簧的外孙，把周氏哄的比疼亲孙子还疼他，李霖也在林淑芬的授意下，把外祖母生生喊成了亲奶奶，每回都哄的周氏给李霖拿这个拿那个！
“呜呜……奶，你要给我出气……呜呜”
李霖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就算比别人皮，可在别人的地盘上，亲娘还被人按住打，哪能不害怕，心里就一个主意，赶紧跑出来喊人。
喊了一圈，能喊谁啊！只得坐在道上哭，好在周氏回来了。
“哎呦，我的乖孙孙，别哭了，奶一定把欺负你的人狠狠的打回去！”
“奶，快回去，娘！我娘快被大舅娘给打死啦！”
“谁？你说谁？”
“奶，是大舅娘，大舅家的大舅娘……呜呜呜……”
才听这话，周氏一时不敢相信，这两人怎么可能打起来，可李霖都这样了，难道能作假，因此也顾不得心疼外孙，一把提起李霖，半拖着就往家里赶。
进了院子发现没什么人声，心里就不好，被李霖拉着往大房屋里去，周氏这才几步上前，死劲把门一踢，正要开骂，可话才开了头，就说不下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
屋里东西被砸了个稀巴烂，林淑芬和张氏两个浑身狼藉的晕倒在地，李芬李芳两姐妹抱在一起挤在房角，林珠则趴在张氏身旁哭天抢地。
周氏从肺腑发出这声之后，觉得身上力气都用完了，稳了稳身形，“林珠，快去喊你爷，你爹回来！”
林珠抽泣着，“奶……呜呜，我娘是不是……”
“瞎说什么，还不快点去！”
林珠被周氏拍着桌子虎着脸说的话给吓的咽下余下的话，而且她也知道，张氏那是装的，现在就周氏在，张氏没法，等人都到齐了，张氏自然就能“醒”过来了！
毕竟周氏肯定心疼自己闺女，现在大家都晕，最好！
“嗯嗯！”林珠抹了把泪，起身就往屋外面跑。路过李霖的时候，眼里泛着寒气。
李霖被林珠看的浑身发冷，紧挨着周氏，“奶，我怕！”
周氏以为他被地上林淑芬的样子吓到了，伸手把李霖搂在胸前，“孩子，别怕！有奶在！别怕！”
李霖点点头，又看向地上躺着的两个人。
这静谧的空气，依稀只听得到人的心跳声，张氏害怕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发的什么疯，可能是因为林淑芬说到了她的痛处。
张氏爱俏，年轻时候就是这样，嫁到了林家，她也从没变过！她喜欢打扮林珠，也喜欢打扮自己，偷偷的藏了私房买首饰，买好看的衣裳。她喜欢走出去，被人艳羡的眼光，还有那些男人对她若有若无的呵护。
她嫁给林老大这么多年，林老大真的是个不懂风情的，整日里就知道干活干活，寡言少语，就是做那事，也都是直奔主题。从来不知道稀罕她，才成亲那会，张氏真觉得自己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可日子都是这么过，她能怎么办，只能熬着了。
只是每次见着二房的林老二时不时帮着胡氏干这干那，还有林老三在的时候，对吴氏稀罕的那个样！
张氏心里都格外不舒服，凭什么，一个生不出儿子的病秧子，能被男人疼；一个命硬的要死，浑身上下没有四两肉的瘦竹竿能被人爱，凭什么她张氏就不能被人呵护。
她也多么希望林老大能对她温言软语，能不是一双糙手扒了裤子就那事，从来不懂得夸赞她，欣赏她。
张氏心里有怨，所以格外的欺负二房和三房的，但三房守了寡，二房也没了气似的。张氏心里的怨又转移到了林老大的身上，她不甘心。
可不甘心也不能怎么样，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还能做什么！只是唯一一次跟林老大吵架，吵的张氏一气之下嚷着要回娘家！
可出嫁多年的闺女，赌气回娘家，到时候没人去接，娘家也早没了她的饭碗，那时候才是丢脸的事！况且她不过是想气气林老大，那晓得林老大没被她气着，她自己却上不得下不得的在外面躲了一夜。
方圆几里就这么点小村子，能躲到哪里去，张氏就想到山脚的破庙里凑合一晚！就这晚，半夜的时候被个冤家欺上身，她整个人都凉了。
可那冤家竟也是个怜惜她的，温言软语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只求张氏可怜可怜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尝过女人味。张氏这么多年，自己从来在林家也是委曲求全，可林老大一点都不稀罕她，她就这么跑出来，林老大找都不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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