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惋惜
郑归想着从齐娘口中说出的那些话，看看秦昭的面色，显得有些为难起来。
可也正因为他面露难色，秦昭才更笃定了一件事——
秦昭语气一沉：“魏鸾，果然是我的孩子？”
郑归沉默下去，好半天后，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秦昭登时呼吸一滞。
他的孩子。
孙氏，和他的孩子？
原来当年的那场意外……不，那场错误，竟还埋藏下更深的错误。
他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孙氏是他这一生的挚爱，这样说，也许对他的王妃是不公平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的事儿。
如今乍然得知，孙氏竟留下了一个与他共同的孩子，这无疑令秦昭感到欣喜若狂。
可是当欣喜过后，又剩下什么呢？
魏业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把魏鸾养大的？
当年魏业难道就一点儿不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这些疑惑扑面而来，很快席卷了秦昭整个人。
他侧目过去：“魏业不知道吗？”
郑归说不：“据齐娘所说，魏业是知道的，且从孙夫人有孕之初，他就知道了。”
秦昭眸中闪过震惊：“怎么会……”
“齐娘她和杨氏，是亲眷，自然深得孙夫人的信任，且孙夫人大概是怕二姑娘将来受到什么威胁，又或是魏业对她不好，所以这些事情，从没有瞒过杨氏，而杨氏在后来，大概是明白，自己早晚难逃魏业的毒手，所以又把这些，全都告诉了齐娘。”
郑归知道，此事的秦昭，内心一定是充满了震惊的，那种波涛汹涌，没有人能够帮他平复下来，而他能做的，也只有把他从齐娘口中听来的真相，全都告诉秦昭而已。
他略顿了顿，因见秦昭双眼中有些空洞，心里头便也不大好受，声儿有些闷闷的：“当年您和孙夫人……当年出了那件事情后，魏业就……魏业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孙夫人了。”
这些话说来多少有些令人难以启齿，郑归说起来的时候，也是磕磕巴巴的，到后来又清了清嗓子：“她也不知道魏业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为了那件事，心里膈应的厉害，但总之他再也没有碰过孙夫人。而后来孙夫人被诊出有孕，算时间，那个孩子，只能是您的，所以魏业他一早就知道此事。只是……殿下，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昭尚未从震惊和羞愤中回过神来，乍然又听郑归这样吞吞吐吐，一拧眉：“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吗？”
“殿下……”郑归的声儿拖的有些长，又长叹一声，“魏业或许并无心促成此事，可是木已成舟之后，他没有要孙夫人把孩子打掉，而且您也不是不知道，当年孙夫人有孕，魏业他请了那么多的名医住进魏府，替孙夫人养胎，满京城里头，就没有不知道的，魏家老爷爱重发妻，明明已有了一双儿女的，却还是这样看重发妻的这一胎，就连章夫人后来在外行走，一时言辞不慎，不是也传出过些拈酸吃醋的话来吗？”
是啊。
今日郑归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且是一个大过一个的，竟叫他在震惊之中，险些忘记了，魏业当年都做过些什么。
当初他之所以会起疑心，不也是因为，在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魏业还能这样对待孙氏，实在是令他感到匪夷所思，所以才会有所怀疑，只是一番调查下来又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他也就没了那份儿心思，再也不到魏家去走动了而已。
时至今日，郑归突然说起这些来，他才猛然想明白——
当年魏业明知道那个孩子不是魏家的，却那样看重孙氏那一胎，为的，究竟是什么？
而魏业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去母留子，明里是要名医为孙氏安胎养胎，暗里却又买通了接生的婆子，害的孙氏难产过身，孩子却安然无恙的生了下来，在那之后，为孙氏接生的稳婆，替孙氏安胎养胎的大夫，甚至是孙氏身边服侍的人，还有她的乳娘，都相继离开了人世。
这一切，只能说，全都是魏业的阴谋！
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小小的孩子，从还没有出生，就变成了魏业手上的一枚棋子，而那个孩子，竟是他秦昭的骨肉。
秦昭眼底闪过愤恨：“他想用那个孩子来要挟我。”
他是笃定的，并不是反问出声的语气和语调。
郑归抿唇想了会儿，却摇了摇头：“要挟殿下，应该还不至于……孙夫人不在了，那个孩子……我说句实话，殿下不要气恼。”
他虽然迟疑了下，可知道秦昭一向不爱人在他跟前支支吾吾的，便也就自顾自的又说下去：“殿下虽然也见过那个孩子，但也没见过几回，连话都没多说过几句，了不起是咱们郡主打了人家，或是欺负了人家，殿下您是个好性儿的，又看在孙夫人的面儿上，哄过那个孩子一两回，再之后呢？”
郑归说着摇了摇头：“再往后他们一家人离开了京城，之后的十年间，殿下再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从来都是淡淡的人，在殿下眼里，根本就还是不相干的人，魏业凭什么拿她要挟您？就凭她是您的骨肉？魏业未免也太笃定了些，倘或您不认呢？倘或您不愿意承认那孩子是您的骨肉，那魏业这十几年来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且他当年选择叫孙夫人留下那个孩子，那对于他而言，是何等的耻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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