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上下维持紧张有序的工作状态，每个人身上都像是拧紧了发条，随时保持着最高的行动力。
“M国那边联系上了吗？”会议厅里，沈非摘下眼镜，捏着眉心问。
“还没有，沈总。”刘宪举着手机，回答。刘宪胡子拉碴的，领口也多了些许褶皱。从昨天到现在，他的电话基本没有断过。
一个留着短发，精明能干的年轻女性夹着一叠文件大步走过来，道：“沈总，本国已经派了飞机到M国撤侨，乘客名单中并没有沈氏或与沈氏有关的员工。不过，M国实时新闻中，也暂时没有驻M国集团被战火殃及的消息。”
沈非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没有消息，不代表他们可以就此安心，所以大家依旧保持着严肃，继续各自忙活。
“天知道为什么M国的动乱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抱着文件在公司里穿梭的职员们忍不住念叨。
对于这一点，沈非倒是并不意外。
上一世M国也有过动乱，沈氏集团也同样被牵连其中，甚至，比这一世被牵连得要深得多。
洞悉了这一点的他，这一世将沈氏在M国的业务撤回了三分之一，即便只是三分之一，他的决定也引起了集团董事会一片哗然。
M国的业务市场被视为一块能够把肚子撑圆的肥肉，可惜进入M国市场并不容易。近十年内企图打入M国市场的国内企业不在少数，尽管抱着一腔热情，面对该国闭塞排外的国民性，这些企业之中的绝大多数，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了这块吃不到的肥肉。
沈氏集团是极少数的，成功战胜了在当地市场上的水土不服，在M国站稳脚跟后大展拳脚。
因此，在沈非决定将沈氏在M国的部分业务撤回时，董事会的成员们恨不能立即将他绑了送去精神科挂个专家号。
“四天前发出危险预警，昨天就乱了，怎么就乱了？前两年还一片繁荣，怎么忽然就乱了？听说是总统被人下毒毒死了，然后就乱成一片了！”
三个穿着高贵的董事一边焦急地念叨着，一边往会议室这边走，沈非没有时间理会他们，甚至都没有抬头多看他们一眼。
这三人倒也识趣，在会议室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一人抱着一杯茶，眼巴巴看着一屋子公司管理层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处理方案，再没有出言打扰。
距离董事会还有半个小时。
董事们陆续到齐，公司里的管理层陆续撤出去，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别样的严肃，如果这些董事能够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些管理层员工每一个离开前，都用或尊敬或担心的眼神看过沈非。
在这件事情上，沈非已经提出一个他认为妥当的解决办法，一个很大胆的解决办法。
“各位，我决定前往M国，亲自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这是他在董事会开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沈总，年轻人总会做出一些大胆的决定，但你这不是大胆，是不要命！”一位头发花白的女性董事当即瞪大了眼睛，拍桌子力量之大，险些将自己的价格不菲的翡翠手镯击碎。
另一位董事站起来，圆圆的脸上笑眯眯的，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一张脸上除了可能是常年眯眼笑挤出的法令纹和鱼尾纹，再找不出别的沟壑。
圆脸董事笑眯眯劝阻：“梁董事还是火爆脾气，沈总说要去M国处理事务，也没说现在就去啊，再说，现在哪还有前往M国的航班？除撤侨外所有的去往M国的航线，都已经禁飞了。”
脾气火爆的梁董事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得到什么安慰，她转向沈非，问道：“沈总，您说的亲自前往M国，是什么时候？用的什么样的方式？”
“一小时之后，飞往M国的邻国，而后转车。”沈非这般回答。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梁董事手腕上水色极高的翡翠磕在桌子上，道：“这件事，我绝对不同意！”
圆脸的董事也不笑了，他显然是被沈非的疯狂决定吓到了，坐回到椅子里，长着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沈总，”一位肤色健康，常年进行户外运动的中年男董事说道，“对于从M国撤回部分业务的决定，我曾对您发表过激的言论，在此，我向您道歉。事已至此，当初您的决定正确与否，我们大家都看得十分清楚，相信在座的诸位对您的先见之明怀着十二分的敬佩。”
“在这个时间点上飞往M国，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当然，我不是对您的能力抱有怀疑，只是，我们都知道，智慧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是无法派上用场的。所以，还请您多加考虑。”
然而，沈非主意已定。
“请诸位放心，去M国势在必行，国内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即便是回不来，沈氏的运作也不会受到影响。”
“沈总，”一个穿着皮草高跟鞋的年轻女子轻启红唇，不安地问道，“您的决定，董事长知道吗？”
“董事长正在度假村休养，目前无法取得联系。”沈非淡淡说道。
梁董事不相信，当场拿出手机拨打了沈老的电话，几分钟内连着换了三个号码，安静的会议室里只有一片“嘟嘟”的声音，始终无人接起。
“真的无法联系……昨天上午我还和沈老通话了呢！”分明是你把人送走了！梁董事用责难的目光看向沈非，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质地澄澈的翡翠手镯瞬间碎成了几段。
沈非维持着素有的淡然自若，不打算对梁董事的愤怒做出任何的正面回应。
梁董事是跟着沈老起家的元老级人物，在董事会中说话是很有分量的，这会儿她被沈非气得要骂人，终究是没能拦下沈非出发的脚步。
急得团团转的梁董事找到顾晴空时，已经是学校午休时间，车子打着横刹在学校门口，与撞飞学校大门只差一根脚趾的距离，气势迅猛把门岗保安吓了一跳。
保安扔下手中的包子，提着胶皮棍就冲出来，厉声喝问：“做什么的！不知道这是学校吗？”
“你好，我找三年一班顾晴空。”梁董事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保安，脸色之菜让不明情况的保安也跟着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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